“不睡了。”明岑摇了摇头,揉着太阳穴坐在床边,“今天要早起。”
程时景笑着揉了揉她有些乱的发:“那你去洗漱吧,我去做早餐。”
闻言,明岑的眼睛亮了亮。
…
等程时景做好早餐,明岑也收拾好自己过来了。
看清明岑身的衣服,程时景目光一凝。
这一身黑衣,是去祭拜时穿的。
明岑注意到他一瞬即过的思绪,也不隐瞒:“今天是我父母的忌日,我迟点要去奠拜他们。”
明岑双亲早逝,程时景先前就从李承那里知道了。
想到她一个人孤零零地长大,他的心像被巨石压着,重得喘不过气。
程时景垂眸,问道:“要我陪你去吗?”
明岑笑了笑,眉眼轻弯:“要,一起去看看我的父母吧。”
因为这几年一直在国外,她的身份又特别,明岑已经有几年没有去看他们了。
但明岑知道,他们不会怪自己的。
墓园里。
明岑将手里的满天星轻轻放在一座双人墓碑前。
夫妇俩有很多相同的喜好,满天星就是其中一种。
指尖抚过碑的那黑白照片里的人,除了无声无色,与记忆中的他们别无二致。
明岑半跪着,低声道:“我回来看您们了。”
好久不见,爸爸妈妈。
程时景站在她身旁,将视线从那略显单薄的身影移到了墓碑。
照片里的两人有着与明岑极其相似的气质,清冷淡然,但那身警-服却又给他们增添了几分正气与威严。
他俯身躹躬,朝明家夫妇打招呼:“伯父伯母您们好,我是程时景,是岑岑的男朋友,冒昧打扰你们了。”
此时,在自己至亲面前的女孩已经敛去了周身的清冷,眉目柔情。
像倦鸟归林,游鱼入海。
“小时候,我曾经以为他们不是很喜欢我。我的家长会是保姆阿姨开的,我的生日是阿姨陪我过的,他们很少很少回家,如果不是有全家福,我都快忘了他们的样子。”
明岑起身,和程时景并肩站着,目光却未从墓碑移开半分。
“但是阿姨每天都在跟我说,爸爸妈妈很爱我,他们在默默地守护着大家时,也在守护着我。
邻居的叔叔婶婶也说,他们是英雄,他们很爱我,但是我没有信。”
“每次回来就只是匆匆忙忙地留了几天,面都没见过几次,怎么可以说他们爱我呢?”
“后来看到他们警衣里装着的自己的照片,看到他们宿舍墙粘着的被阿姨寄过去的奖状,看到爸爸那本记着被阿姨口述有关我的所有事的笔记本,还有被妈妈织得不成样子的毛衣时。”
“我信了,但是…他们却不在了。”
去接他们骨灰的那一天,她明白了他们的爱。
失去了他们之后,她总是会想起那些被自己遗忘了的东西。
譬如生日过后的电话,那边生硬又带着小心翼翼的祝福与道歉;譬如年年除夕寄回来的各种各样的小礼物,堆了满满一房间;又譬如他们为数不多在家的日子,每当深夜时,被前后两个轻轻的吻惊醒了却又装睡的时光。
蓦然发现,他们的爱无处不在。
“李老师可惜我没能成为像他们一样优秀的警-察,但是我从来没有后悔过选择走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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