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柏林乘车来到郊外的一座破旧的疗养院,大门木匾写着正红两个大字。
他把他母亲送到这里生活,他则在外打工挣钱支撑两个不同地方人的家。
平日里省吃俭用,总算勉强负起这些花费。
程柏林急忙下车,跟赶来的廖院长询问情况。
“我妈怎么会突然出手打人呢?”
廖院长抹汗,也是焦急,“听护工小张说,她是看到了什么,对,一张照片。”
程柏林边往宿舍楼赶边发问,“一张照片怎么会产生这么大反应?”
廖院长快跑才能跟上他,“这,这就是问题啊,小程,廖伯伯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妈这情况属实有些特殊。所以我才赶忙联系你的。”
程柏林冲进房门,着急道:“妈!”
程柏林他妈苏来音坐在素白的单人床上,微笑的看着程柏林,只说,“你来了!”
程柏林呆愣在原地,“妈,你好了?”
落后一步的廖院长喘着粗气,见程柏林和苏来音在交流,“你们好好说说话,我们等会再聊。”
退出房间,关上了门。
程柏林走进她,不敢置信她就这么好了。
程柏林惊讶,“妈,你……”
苏来音静静的看着这个孩子,拉着他坐在旁边,伸手抹去脸上密密的细汗。
温和出声,“这些年苦了你了。是我对不起你,配不上当你的妈。”
程柏林惊愕,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穿着简朴衣服,面色苍白的女人,“妈你说什么呢?”
苏来音颤抖双手,“是我的错,你不要怪我。我当年鬼迷心窍了,想把你抱回家,好贪一笔大财,来养补养补这个家。”
“你当年还那么小,才两岁多一点,就比我膝盖高一点。我看你戴着银镯子,穿了高档的衣服,就起了心眼想要带你回去借此拿到一笔钱。”
“只是没想到,我这个人黑心黑肺的遭了报应,没多久就伤了脑袋得了失心疯。”
苏来音面色白如纸,她小心翼翼乞求程柏林的宽恕,“孩子,我们苏家真是欠你的还都还不起啊。我真不是个人。”
她想到醒来时听到程柏林为了这个家,为了她的癌症付出多大的代价,就愧疚的要死。
苏来音慢慢打量这个她当年冒险抱回去的孩子,二十多年过去了,他也已经长大了。
男孩当年稚嫩的面孔变得俊郎,一米八几的个子在人群中也显眼的很。
程柏林低垂眼眸,沉默片刻,才冷静开口,“我早就知道我不是你生的了。”
“外婆告诉我了。”
程柏林顿了顿继续说道:“虽然你的做法是很无耻。”苏来音听到这,面色又白了一分。
“但外婆是无辜的,她照顾我这么多年,还要天天起来伺候你。她走了,我却不能放任你不管。”
苏来音两手紧握,听到程柏林的话,双眼有些失神。
突然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果然是他的儿子,跟他一个性子……
程柏林起身朝她弯腰,“既然你已经醒了,我们就这样两不相欠吧。我还你的已经还完了。”
他至今还记得那个佝偻着背的老太太,明天天不亮就跑出去捡塑料瓶,这些来钱更快点,但要撑起一个家来比却是杯水车薪。
她像是一头年迈苍老的老牛,一直工作一直工作,就没有看见她有休息时候。
程柏林上学领低保,领补助,有多的钱就给老太太,让她休息休息。
老太太不肯,她说她们家已经对不起他一次了,不能再拖累他,把钱还给他,让他去买糖。
她除了捡垃圾,还会干那种又苦又累的凌晨三四点扫大街的活。
除了干活,就是照顾她的疯子女儿,还要担负起当年程柏林的伙食。
她把最后的生命都埋葬在这里面,临走之际还在担心不够钱,担心她的女儿生活不下去,担心他的未来要为这样一个家拖累。
因为她知道程柏林其实是个心肠很软的小家伙,她常常感慨程柏林心太好会被人欺负的很惨。
那时小程柏林总会笑嘻嘻反驳,“才不会呢,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坏人啊。”
老人一身带补丁的衣衫,有不少磨得发白,稍一用劲就烂。
她珍惜的很,走之前也是穿着她珍爱的衣服。
程柏林抬头,“比起你当年抱走我的说辞,我更恨你的不孝。”
“外婆一生都没有享过福,到死……都还在为你操心。你对得起她吗?”
“叫你一声妈,只是还老人家的照顾罢了。”
“你不用多想。”
这么多年,他也累了,真的不想再听这些啰嗦话,就这样吧。
他转身离开,关门那刻,苏来音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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