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我抓紧他走向我的短短时机,盘坐起来,尽快调整好气脉,调动起了万灵印记。待看清他第三斧吃准了力,跃起身来抬手起于至高点处,我倏然倾泄出意念之力,举起双掌缓缓带起周身半尺多高的积雪。这积雪随着我手中聚集的强盛势气凝做一团,逐渐形成一股冰雪屏障,将我包围在当中。
护法神司斧落半空,便遭遇了这股气势浩然的屏障,硬碰硬的相激之下,瞬间砸出一道顶力而生的银白之光,那道光一时划破雪山,震落了山顶存积的大量冰凌。
我立刻收了手,从地上立起后纵出很远,与他拉开距离。
而后,是从我脚下传来的震感开始在山体间持续蔓延。随着由远而近的轰鸣声,先是片片的积雪从顶峰落下,紧跟着,整个山间的积雪拦腰落下,如贯穿长虹的滚滚巨浪,吞并了巨石,又埋没了松林而撼来。
是雪崩。
我再顾忌不了那护法神司,仓皇起身奔逃。一心想着跑回山洞躲避,因而也不去看那崩落的雪势有多紧,只顾加快了脚程,恨不得肋生双翅。
幸而离得山洞不算太远,我屏着一口气飞驰回来,回头见那护法神司也并未追来,猜想大概也是逃命去了。于是,我这才走深了些,手扶起洞壁往后一靠,身体如个破布麻袋般泄气躺倒下去。
见我气息促成这样,又是满脸一副落难的模样,原本在练功的帝尊也作罢。他沉下气脉来,微阂的双眼堪堪睁开,略扫过我一眼,道,“你这是出去捕兔呢,还是叫野兽将你捕了去?”
我微微抬手指了指洞口的方向,好不容易吐出二字,“雪崩。”
帝尊颇感意外,便起身去洞口望了望,而后又回来依然盘膝坐下,合上双目练功,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怎么样?”我仍靠在一边喘着粗气,说起话来舌头有些打结。
他定神道,“洞口堵死了。”
我一脸不可置信,却也没力气再去洞口探看,可见他仪态安然,倒是不像对这情形有何担忧的模样。
“你和朱尘交过手?”过了片刻,他又沉气放下手,忍不住问道。
“什么朱尘?你要是说那护法神司的话,这雪崩确是他一手造成的。”我调整好了气息,拍了拍前心,这才沉静下来。
帝尊依然闭目,悠哉道,“不过这样也好,这几天之内他倒是也无法再来找我们麻烦。”
我却突然反应过来,伸过头来问他,“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和他打过一架?”
他抬眼将我看着,目光轻扫过我脖颈的那串项链,“你只要动用了气脉或是万灵印记,这绯红哭泣便会助你一力。”
我垂首去看,果然那绯红哭泣妥帖在我颈下,又化为一股炽热的温度。
真不知道,这项链到底算作是他监视我动向的法宝,还是辅助我的灵物。
可我也未敢深想,恐怕他又说我对他多疑。
又过了两日,洞内的柴火已然用尽,火堆也早就灭了。虽说这些日子倒是无风寒入侵,但这黑漆漆混沌一团,我一时也受不了。本想着问问帝尊能否借个法力,变化团火来,可又想起他功力尚在恢复,还是别添乱得好。
我已是去那洞口晃过几次,依旧被雪崩滚下的落雪拥堵得死死的。
许是几日都未出过太阳,要么就是外界光线过于微弱,这些落雪堵得久了,便结了厚厚的冰凌,更是难以撬开。
我曾想过,或许可以试着一掌击穿这表面封冻的坚冰。可这气脉刚运到手心,我又迟疑了片刻,收了手。万一这力道掌握不好,再将山洞震塌了反而得不偿失。
因而,我只好回身携了承渊破甲来,打算利用它坚韧的剑头竭力凿开个洞,而后深挖下去。
我一日日的凿挖,好久不见个踪影。帝尊许是察觉我良久在他视线之外,怕我又闯祸,于是前来寻我。
见我好几时只跪坐在洞口拼命开掘,他拖了腮在一旁瞧着,风凉话不断,“你倒是够能折腾,如今承渊破甲被你这般使唤,真是大材小用了。”
我手上动作不停,且挥了把汗,呛道,“何为大材,什么又算作小用?难道只有用它杀人才算大材,救人就是小用?”
他静静笑了笑,俄顷,回我道,“我功力勉强恢复了五成,你若是早将这冰障凿开,不怕朱尘又来侵扰?”
我斟酌片刻,觉得倒是有理,却也丢下了剑,不再去费力费神。
有时回想起来,这些孤独日子里无端的重复,倒真是更多为图个心安,实际却只是换个法子缓解虚耗待日的焦躁罢了。
若是度流峡的这些时日,缺了帝尊常常恳挚的劝诱,恐是早就钻入牛角尖,走火入魔了。
我这性子果然还是短练,应对起这流峡时刻的诛心,常如个自投罗网的虫介,委实不如帝尊磐石那般耐得住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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