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华见我已是万分惆然,因而劝导,“子夜,会者定离,你莫因此而伤心劳神。不过,你也大可不必为魔族帝尊担忧,那时他并未死。”
这番宽言令我从跌入冰点的绝望之中触到了一丝明亮,因而我勉强支撑着坐了起来,哑然问道,“难道那之后发生了什么,师父您都知道?”
见我如此急促,他却摆首而闭口不言,只是起了身,说是让我多歇几日,等全然恢复了身体再详细告知于我。
我因长久未见过师父而恐与他生分了些,是以便万事皆听从于他。从那以后,虽是他日日来探望我,时而向我臂上注射些从未曾见过的药液,或时而与我随意聊些往事,我也是对流峡之事绝口未提,只是自在心中耿耿。
只是几日来,我身体复得十分缓慢,心神却倍加抖擞,一来是因为欣慰帝尊并未做流峡亡魂,一方则是对这异界过于好奇。因而常勉强支撑着,偶尔踏出这甚于通亮的房间。
据那位常跟着昭华,名为展霆的男子所说,此地也并非什么安全之所,虽然各处安插了异界的警卫,实则内有眼线,我若是去了何处,务必要提前知会与他。
如此与展霆便是每日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因而我与他熟络了不少。
他外表即是一副冷峻的面容,生得也是十分的隽秀。尤其那两道剑眉,更是平添了几分英气迫人。平日里性格也是桀骜冷酷,漠不言语,常是拿了把法器在手中颠来倒去,偶尔对着空地上远远移动的靶心射出一道道极准的幽光。有时,他又非拉着我出去,名为带我兜风,实则骑了那极速行驶的法器在空中肆意驰骋。
不过,关于这法器,我是再也不想乘了,可能是长了几岁年纪,心里承受不起过分刺激。
展霆像极了狂放的风,经过了便带起一阵呼啸而来的凌厉与爽朗。有时我想,向他这种潇洒倜傥,专注冒险的少年,放到人界应是极受欢迎的。
他于我也谈得甚来,只是,偶从与他交谈之间,我心中一直预感,我和展霆并非初见,只是我一时间记忆疏漏。
我曾私下问过他,我们是否曾在哪里见过。他牢牢盯了我好一会,才揉了我的头道,我在等你能主动想起我。
我也不是没有努力过,只是脑中丝毫没有线索。
倒是最近,渐渐从他那里得知了一部分关于这异界,以及关于昭华的身世。
正如人间当年流传的那样,昭华原为异界之人。这异界,即是众多散文事迹中所记录的荧惑之星,可他们的发展,快于人界近乎万年,算得上是未来之人。
异界的政治构成为三权独立,这三权分别为审判者委员会,检查者委员会,和国防安全理事会,各掌管异界立法,经济,以及国安。
由展霆所说,自己是审判者之一。而昭华,则是这异界国防安全理事会之七位成员中的一位。昭华去到人间,目的是找到开启五星法阵的五根法杖,将之摧毁,以阻止三界大乱。没想到,正巧庚大人携我这万灵印主前去拜会,拜他为师。于是,他便欣然应下来,也借机辅助我控制体内印记,护我免被三界的印记之争而侵扰。
由此了解了昭华的来历,我目前也懒于更深入探知这异界之洞天。因我清楚,关于这三界与印记之争我知的越多,对我越无好处。至于昭华之前在人界向我隐瞒了身份,我也不再去溯源。因我仍是清楚,与师父相处甚久,对于他的为人,我再明彻不过,他自是为我好的,因而我无需多虑。
此刻,我最想知道的,还是帝尊的下落。
因而,又过了几天,我终究是忍不住,向昭华打探我迷失的记忆。
许是抵不过我苦苦哀求,昭华又向来心软,便只好长叹一声,肃然道,“你可知,你逃出流峡后,落入了五百年前的燕绍?”
燕绍古国,那是早于大湦几百年前的西域之国。难道真如帝尊所说,我重新轮回了一程?
“那楚清悠呢?”我连着追问他。
昭华见我依然对帝尊过于上心,神色郁了郁,轻挑了眉,接而漫漫道,“我不清楚他如何逃出了混沌,便同你一样穿越回了燕绍,只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松了口气,看来寒境一别,他并非死于刀剑,而是归身于混沌。之后,他定是依仗自己强大的法力,才得以逃出生天。
我心中的那块悬石才好放下,可在这胡思乱想之际,脑中竟又乱入了那天问预言。于是心中不断揣测,那“宁为刀误用,生死定由人”大概指的便是他用承渊破甲换了我一条生路。可那后两句的“泯泯渡尘世,散魄归小一”又为何意。
“那后来呢?”我抬首殷切看向昭华,望从那段失落的往事中寻到预言的答案。
昭华唇角抿了抿,沉缓道,“你们的轮回,导致了世界重新洗牌。”
我静静注视着他,却颇为疑惑,却不知我与帝尊如何轮回,又是如何改变了世界。
他顿了顿,见我仍旧不解,方又解释道,“或者说,进化了人界的整个世界等级。”
接下来,在昭华的陈述中,我那缺落的轮回记忆才得以全盘的复原回来。
只是,这进化后的世界究竟是好是坏,却令我无从而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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