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芊芊心里一颤，她听到自己说，“好。”

那一刻，她清醒地意识到，她不是觉得这段感情到了终止的时候她想离开，而是怕他半点不挽留。

所以她应了。

哪怕只有短短几月，也是给彼此一个结果。

次日午时，宫里传出消息，平乐公主殿前失仪被禁足了。

听到这个消息，白芊芊愣了一下，同时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一丝庆幸。

今上亲口为公主做媒被拒，面子上挂不住，因此迁怒于人，不过短时间内应当是不会再提及这事儿了。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的是当天夜里他们就再一次见到了平乐公主。

平乐公主来时只乘了一顶小轿，素衣钗裙，白纱蒙面，显然是偷偷出的宫。

等公主走近了，她才看见公主的一双眼睛都红肿了，脸上也有浅浅的红痕。

公主沙哑着嗓子要求与荀青墨单独谈谈。

这自然没他们选择的余地，但荀青墨侧脸询问她意见的时候，她心里还是骤然涨满欢喜。

平乐公主和荀青墨只谈了一刻钟，出来时荀青墨仍是面色平静，公主却连妆都哭花了，跟着公主前来的宫女都怒目瞪着他。

起轿前，平乐公主突然掀了帘子跑出来，隔着薄薄的面纱，她仰头执拗地看着荀青墨，泪水滑下来沾湿了面纱，她问他，“哪怕是她会离开你、不能陪你一辈子，你也不愿意做我的驸马吗？”

荀青墨点头，半点没有犹豫。

却听公主突然轻笑了一声，像是自嘲一般，转身上轿，一直到拐角处她再掀开帘子，门前立着的一对男女早就没了身影，大门紧闭。

平乐公主放下帘子，双手在小腹处交叠，脊梁挺直，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哪怕寻常衣裙也遮不住骨子里的端庄高贵。

这场禁足玩笑似的只持续了三天，第三天正午，一封圣旨就到了荀府，声势浩荡，雷厉风行，完全不容人拒绝。

那天荀青墨在那里跪着不肯接旨，可一直到了夜幕四垂，来宣旨的太监也不为所动。

那太监是今上身边近侍，不难猜出皇帝的意思也是一般。

白芊芊使了人去打听，得到了平乐公主爱而不得、上吊轻生的消息。

上次今上虽然轻轻放过了荀青墨，但那只是因为他觉得平乐不过是一时小孩子气，过了便罢了，如今已然闹成这样，他就不会再放过了。

白芊芊心里想着，人已经走到了荀青墨旁边。

荀青墨拉着她的袖子冲她摇头，她把袖子抽出来道，“累公公在此久候是我家大人的不是，还烦请公公回去回禀陛下，这圣旨我家大人接下了。”

荀青墨跪了几个时辰，此刻腿早就疼得麻木了，他站不起来只能拉着白芊芊的手，嘶吼着。

“不！我不接！……我不接这圣旨！”

“这荀大人说不接旨，您又说接旨，杂家该听谁的呢？”

“他接旨。”

公公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通，突然扯着面颊笑了一下，“好！既然白姑娘这么说了，杂家便回去复命了，只希望大人不会改口才是。”

“自是不会，公公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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