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魂体并非灵体，无法承受天地清气日复一日的涤荡，雪花只好将他们都聚集起来，在雪域深处建造了一个小小的城池来保护他们。

他们都很喜欢雪花，陪它玩耍，教它各种各样的东西。

雪山中没有季节的更替，只有日复一日的风雪呼啸。

山上又来了一个年轻人，他也是迷了路，雪花变作一女子要送他出去，他不肯，他说他是来雪山里找一味药材救家中老父亲命的。

雪域中苦寒，除了那一座冰雪所筑的小城之外，没有任何可以让人类居住的地方，雪花只好把年轻人带了回去。

可单纯的雪花却不知道，年轻人想救的并不是他的父亲，而是他青梅竹马的姑娘，要找的也不是一味药材，而是她的心脏。

可冰雪无情无心，又何来心脏？

年轻人诱哄她，把雪域外面的世界描绘得精彩绝伦，日复一日，让她生了热血余念，便也生了心脏。

那一日，年轻人说要带她离开雪域，去看外面的世界，可年轻人带她走的路却是通往雪山顶的。

行至山顶，年轻人停了下来，转身时趁她不备，以符文镇住她的灵体，然后用一柄短匕挖出了她的心脏……

她满怀的期待被搅得细碎，一腔热血也流尽了。

那是她这一生，唯一一次的变成人的机会。

年轻人走了，头也没回一次，仿佛他不曾在这里生活过，也没有欺骗过一个单纯而无辜的生灵。

风雪一路追着他，却只是模糊了他走过的痕迹。

雪山腹地的小城碎了，浅灰色的魂体冲出来，争先恐后地钻进少女的心脏，少女睁开了眼睛，神性和魔性在她眸中交替，最终定格在流动潋滟的红眸上。

……

净空捧着灵珠，里面依稀可见一道道面容模糊的魂体，心中蓦然一痛。

他们想献祭自己来救她，可事实却是她在用最后的力量保护着他们。

念珠于她无害，也只因为她从未入魔！

眸中红光散去，澄澈的蓝一点一点展露出来，然后又一点一点失去光泽。

她就要死了，化作这最后一场风雪。

灵珠碎裂，里面的魂魄被天地之间的规则指引着，去往他们早该去的地方。

他们会有来生，可少女却是连一丝灵识都不会留下。

净空握着念珠，久久没有动作。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

佛法教他顺应天地，也教他普度众生。

可天地要众生死时，他度是不度？

魂魄们不愿意离开，挣扎着要往少女的方向冲，却抗拒不过，只是徒然消耗着力量。

看着这一幕，净空心里突然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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