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午后,阳光正盛。
浮玉近来越发惫懒,时不时走个半天,就要歇息一天半,然后还指使净空干这干那,就两刻钟前,她还说自己口渴得不行,让净空去给她找水喝。
净空端着钵盂走了好半会儿,才找到条细细的小溪流,好在溪水清澈,还几尾鱼在里面自由自在、悠然地游动。
他取了点儿水,回去时浮玉已经躺在树干上睡着了。
他们是半月前到的荆州,荆州常年干旱,土地贫瘠,只有有河流经过的地方才能看见些许青翠之色,而其他的地方哪怕是有草木,叶子也都是枯黄的。
尤其今年,更是日光烈烈,据当地居民所言,这里已经将近两年没有没有下过一滴雨了,河水断流,土地干裂,这种情况还是四十年前才有过,那一次,整个荆州的人走的走,死的死,最后十不存一,如今的人,大多都是后来迁徙过来的。
荆州大旱,这里的百姓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浮玉自然也吃不到什么好吃的,净空本来是打算赶些脚程,好早点离开这里,带她去吃些好的。
他看了一眼浮玉,现在……多半今天剩下的半日也泡汤了。
净空升了火,又把先前买来的小锅架上去,打算熬些菌汤。
菌是干菌,刚来时在山石缝隙里发现的,熬出的味道还算不错,但对浮玉来说也只是勉强入口。
想到浮玉等会儿端着汤嫌弃撇嘴的样子,净空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汤烧了一会儿,撒上点儿盐巴,香气就飘开了,就是里面没什么绿菜,颜色单调。
树干上的人鼻翼动了动,眼睛没睁开,迷迷糊糊地问,“小净空,你煮的什么东西呀?这么香。”
“菌汤。”
浮玉有气没力地嗯了一声。
净空知道,她一会儿就该下来了。
这事儿说来也奇怪,浮玉嫌弃不好吃的东西,但她似乎更不愿意他吃独食,只要做的吃食,哪怕再不好吃,只要净空吃,她也吃。
果然没一会儿,浮玉从树干上跳下来了,虽然睁开了眼睛,瞧着却仍是没什么精神,走路深一脚浅一脚地,看得净空心里一颤一颤的,好在她并没有摔倒。
“汤好了吗?”
“再等一会儿。”
“哦。”
浮玉坐在一边,小脑袋又开始一点一点的。
净空替她扶住脑袋,她自然地靠在他肩上,然后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
耳边呼吸声浅浅,净空却连紧张地连心跳都漏了一拍。
她这样靠着他睡觉早不是第一次了,只是他还是没能适应得了。
吹过的风燥热无比,净空的耳朵也热得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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