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二公子秦钰的腿疾渐渐痊愈,府中的气氛微妙,侯爷秦泽大喜,开宴三日,宾客络绎不绝前来庆贺。
唯有大夫人林菀冷脸,在房中和侯爷吵了一架。
“既然秦钰腿疾痊愈,那给他结门亲事怎么了?”
林菀振振有词,秦泽失望看着她:“夫人,钰儿毕竟是柔儿留在世上唯一的血脉,你就这么容不下他?”
“我只是觉得钰儿也到了成亲的年龄,他是秦禹二哥,理应早些成亲添一桩喜事。”
“那就该托媒人寻些门当户对的女子画像,让钰儿自行挑选,而不是把秦禹的定亲女子硬塞给他。”
“长乐郡主是肃亲王的女儿,家世地位显赫,秦钰是庶子,能攀上是件好事,将来皇上封个爵位,即使不当官,有长乐郡主在,他的儿女们也会水涨船高,有了嫡出身份。”
秦泽拂袖摔了茶盏,茶水碎片渣子散落一地,怒气道:“那长乐郡主是个痴傻儿,就算有子嗣,怕也是个痴傻的,林柔是你的亲妹妹,你怎么忍心害她孩儿?”
“我害她孩儿?!”
林菀被气到发抖,紧揪着手里的帕子,勉强冷静道:“侯爷别忘了,我的第一个孩子是怎么死的。”
“我相信柔儿不会故意撞你有了身孕的肚子,她已入土为安,你莫要拿些没证据的事情来污蔑她。”
“好你个秦泽,终于说出这二十几年来的心里话了,在你的眼里心里,我永远也比不上你的林柔!”
“陈年旧事,我不跟你扯,总之你盯着钰儿的亲事。”
“他一个瘸子,那么多年过来了,有谁家的女儿愿意嫁他?我这是为他好,反正皇上的圣旨也没指名道姓,他为何不能娶了长乐郡主?”
林菀觉得此事能成,秦泽直接冷厉道:“夫人慎言!”
“这么多年你偏心钰儿,我从未计较,如今你要我眼睁睁看着禹儿的亲事葬送,绝无可能!”
林菀写了一封书信托人快马加鞭送往京城,她爹爹是兵部尚书,每日参与朝政议事,对皇上的心思能了解一二,能探到皇上对这门亲事的口风。
陌香轮值换岗回到厢房,明月便出现在她的房门口,“陌香。”
“嗯,有事?”
陌香态度冷淡,明月毫不介意坐下,从手中的刺绣篮子里拿出一个香囊递给她,“喏,这是给你的,我给公子缝了几个,多出来的就给你了。”
“喔。”
陌香翻转着手里的香囊,指尖挑弄麻结细绳,还凑近鼻尖闻了闻,“挺香的,你手艺很好。”
明月没能如愿在陌香脸上看到除冷淡之外的表情,这让她有些坐不住。
作为公子的枕边人,她不该羞愧吗?琴棋书画样样不会,连女红针线也拙劣,待在东院半年,她也该知难而退才对,更何况夫人视陌香为眼中钉,不可能让她成为公子的通房。
陌香没能领会她的意思,明月气闷,自小待在大夫人身边学到的女子教养,令她放不下身段,对陌香说些狐媚子勾引人的话。
倘若明月知道她亲手绣给秦禹的香囊,全数转送给了陌香,她大概会食不下咽吧,恐怕连女红都不会想碰了。
陌香将明月绣的香囊放在压箱底,大概数了数,半年绣了23个。
算了,她爱绣就绣吧,秦禹当着她的面扔掉,第二日她还是会绣的,不仅绣香囊绣鞋绣衣服,还亲手做吃食,她不厌其烦,铁了心要在秦禹面前做个贤惠姨娘的样子,任谁也拦不住。
陌香觉得明月是在大夫人身边待久了,当成半个女儿,学了些正室夫人的做派,唯独学不会怎样当个妾室。
平日里在秦禹面前羞羞答答的,若是让她主动,才是为难她了。
书房敞开的圆扇窗浅浅勾勒院外桃园春景,竹风疏影,白色纸张磨砂吹动连续翻过了好几页。
秋香色软烟罗的软榻纱帐,乌发缠绕的朦胧清影,系着红绳银铃的一截皓腕从帐幔里伸出来,暗香浮动,桃瓣碾碎了一地。
戌时醒来,陌香绵软靠坐在他怀里,抚着一头青丝墨发,漫不经心道:“公子明日入京,可否带上陌香。”
“好,你若留在府中,我娘会刁难你,待在我身边反而安全。”
秦禹手微抬起她下颌,狭长星眸轻佻餍足,眸光里道不尽的宠溺温雅。
陌香垂眸,葱玉手指缠了他的一缕青丝,容色昳丽绯红,她盯着散落在软榻上的暗纹长袍,神情若有所思。
也罢,就让他误会好了。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