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山洞内，被逼到绝境的女子，执剑而立，冷冷地看着面前这群人。

虽然满身狼狈，虽然握着剑的右手在微微发抖，虽然已经没有力气再战，可她的眼神依旧坚定，从未动摇。

在她面前，与她拔剑相向，想要置她于死地的，皆是她昔日的同门。

“茉儿，收手吧，为了他，不值得的！”

为首的一人，白发如瀑，容颜却如二八少女，她看着眼前强撑着不肯让步的倔强少女，神情悲悯。

这是她最喜爱的徒弟，是落英宫近百年最有天赋的弟子，是最有希望能继承她衣钵的人，可是却终究堪不破一个“情”字。

罢了罢了，就当她没有收过这个徒弟罢。

“师姐，快向师父认错啊！”

人群中，有昔日关系较好的同门着急地喊道。

认错？

女子突然笑了起来，看着众人，一字一顿地问道：“我错在何处？”

“如果说，对待万物生灵一视同仁是错，不为了一己私欲滥杀无辜是错，遵从内心抉择是错。”

“那这个错，我不认！”

殷红的鲜血自她唇边缓缓流下，衬着雪白的肌肤，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还硬撑个什么劲儿！”

“就是，为了只妖物背叛师父，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管她怎么想的，这么多人在，她和那只妖物，一个也逃不掉。”

人群中传来窃窃私语。

逃不掉吗？

女子低头，看向手中的长剑，还有最后一式，她一定，可以带他离开的。

“九天诸神，煌煌天威，奉我血躯，听吾之令。三魂七魄，为君引路，往生轮回，永世不悔。”

“茉儿，不要！”

方蝶音脸上出现难得的惊恐，这是落英宫最高机密的禁术，以往生轮回为代价，与九天诸神签订契约，借神之力，赢得一线生机。

可此术反噬极大，凡人之躯根本承受不住，术成之时，即是施术者魂飞魄散之时。

九天之上，一道金色光芒垂直落下，穿过重重山势，落在少女手中长剑上。死一般的沉寂，或许是一瞬，也或许是一世那么长，金色光芒暴涨数丈，夹杂着无尽剑意，以铺天盖地之势，朝众人袭去。

“不——”

盛京城，林府。

一名少女，挣扎着从梦中醒来。

冬日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格落到室内，在光洁的地面上形成斑斑点点的阴影，窗下的安神香仍在燃着，袅袅轻烟升起，又缓缓散开，室内弥漫着好闻的檀香味道。

梦到了什么？记不清了，只是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二姑娘，又做噩梦了？”

婢女霜兰提着食盒走进来。

“是啊！”

林茉收回思绪，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来，感觉脸上湿湿的，用手摸了一下，竟摸到满脸水痕，是眼泪，还是汗水？摇摇头，通通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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