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一股逆风自巷口袭来,凌乱了漫天落雨,扬起了弥诗遮住耳畔的短发。雨落声再无音韵滴答,只剩嘶吼的风,在这即将豁然开朗的巷口,随着脚步愈发嘈杂。
凭借着自己的主观意志,弥诗走到了这里。
就如同一只井底之蛙,井口观空断其大。可青蛙看到的是茫茫天色,弥诗眼中的却是灯火繁华。
白日里东躲西藏所畏惧的枪弹喑哑,夜深时行色匆匆所奔赴的癫狂厮杀。这一切的一切,教会她的.......
就只是,因为要节省电量而精密到极致的规划。
自从弥诗意识到这一点后,这四通八达的巷道,还有黑暗中寂静见不得人的角落,都与她没有了缘分。
走路所消耗的电量很少,但远没有对摸索杀人技巧作出的一次尝试值得。
因此她没有探寻过那里,那个从未涉足过的地方。
不知不觉地走着,忽然发现这自己与巷口的这条路不再漫长,那片彩华就在前方,再走几步便可豁然开朗。
回首大雾隐约中,来时路上,积水空明,波纹荡漾。
心向绿野,迹成仙踪。
.......
弥诗回过身又往前走,但还没走几步就像感觉到什么似的猛地侧过身试图去躲避,可还是有些晚了。
一束她看不清黯茫带着摧枯拉朽的势头径直划过了她的胸口,风驰电掣的没入了巷口处那一片温暖的灯火中。
这发箭束撕裂了她胸口的黑色紧身衣和人造金属表皮,大段密密麻麻的蠕虫线路暴露在空气中,械体机能进一步断崖式受损,这是无可避免的。
可让问题的关键不在这里,也不是主脑还在计算之类的云云。
她瞬间意识到了一件让人难以置信的事。
自己抗拒与枪手交火并非是为了保护械体机能,这只是一层壳,一层掩饰,掩饰弥诗想让自己的身体看上去.......
美?观?
这条行动准则单拎出来主脑是绝不会给过审的,因为这不符合‘利益至上,节能第二’的基本原则,可一旦包裹在一层名为‘利益考量’的外衣下,它便能合情合理的发出,并落实到机体上。
弥诗知道自己已经不太正常了,可她没有去细思,而是转身看向了来人。
在刚刚弥诗短暂‘发愣’的这段时间里,对面这个人很讲究武德。丝毫没有趁人之危再补一箭。事实上,在立体实物成像的上帝视角下,她也没太在意这个。
机械眼透过迷雾,根据那人手臂上的纹身,认出了来人。
这座贫民窟的地头蛇,2A党的一把手,大卫杰福瑞,也是死于自己手下那个凯恩杰福瑞的......
父亲。
那魁梧的身躯正巍然伫立在阴影处巷子的折角。
雾幻月迁,除了纹身和紧握的双拳及丢在地上的骸弩,外弥诗的机械眼也因为光线而识别不出太多东西。
而他呢,那位地头蛇又能看清自己什么呢?
站在巷口处,背着身后辉煌的彩灯,面容处在背光的阴影下。远远的站在那,他又如何看清自己这个杀子仇人的脸呢?
所以,那人动了。
他冲弥诗猛地奔来,每一步都踏起齐身的水花。
这是什么?
要和自己肉搏吗?
血肉之躯与钢筋铁骨相抗衡?
他怕是疯了,那个发疯的人发疯似地冲向了濒临报废的弥诗。带着满腔的怒火,目眦尽裂,吼声震天。
出于对节省电池消耗的考虑,弥诗没有去试着用指尖抢。毕竟一开枪消耗的电量要比挥一百次拳都要多。
右脚向后挪了小段,前脚掌如同绷紧的弹簧样死踩着地面然后骤然发力迎了上去,敏捷的扑向了已经冲过来的大卫。
短兵相接的瞬间弥诗右脚带着身子退了一步,轻轻松松的避开了这位老男儿挥向自己的拳头。
接着弓起身子,腿上骤然发力往前扑去,无情的铁拳结结实实地轰在了大卫的左胸口。
挨了这下后,他整个人先是僵了僵,而后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溅起一地的水花,当场毙命。
没有什么怒发冲冠全力血战终得为子报仇的闹剧,有的,只是这充斥着理性,还带了点滑稽的......
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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