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这个地方好美啊!我感觉自己整个身心都被净化了。”拂晓转动着身子,这样美的地方,简直让她停不下来。
明煦用慈爱的眼光注视着眼前的女孩,轻轻地说:“先停下吧,我来和你说些正事。”
拂晓登时定在原处,盯着明煦,眼睛扑闪扑闪的。见明煦坐到了亭子处,她便跑了过来,立在明煦面前。
明煦眼神示意拂晓坐下,拂晓这才坐在明煦对面,两只胳膊撑在石桌上,静静等明煦说话。
“你说你两三年前在庐陵山下醒来,之后便什么也不记得了,可是这样?”明煦面色郑重,话里饱含威严。
拂晓听了,着实受到惊吓,慌乱站起,结结巴巴道:“道.....长.....你是怀......疑我?”
明煦仍是一脸正色,继续说道:“非我怀疑你,而是我接下来要做的事关乎你的未来,所以不希望你撒谎。”
拂晓又再坐下,也不再似刚才那般结巴,反而是掷地有声地说道:“道长,您救了我,我对您感激不尽。所告诉您的诸般事也无虚假,你若不信我,任由您处置便是了。”
明煦脸色稍稍缓和,似乎心中的一些顾虑也消除了,按说他素善心法,本可以见人便知心,可是这女孩的心声他却有些琢磨不透,因此才有了这般试探。
“我自是信你的,那么后面的事你也且听我的安排便可,好吧?”明煦嘴角扬起,又是一弯浅笑。
拂晓见道长已经消除了疑忌,恭恭敬敬地说道:“都听您的。”
只见明煦双手捻决,拂晓身子便离了地,随即在整片荷塘上空盘旋,拂晓本应该是惊叫连连的,可此时却什么也叫不出来。她只是瞪大了眼,望着荷塘,风呼呼吹过,她的乱糟糟的头发在空中跳舞,她也不能去整理。
等到再回到明煦面前时,拂晓已经在整片荷塘上空游了一遍。
明煦手一收,拂晓便又回到了地面。她发现自己终于能说话了,便大叫道:“啊——”也不知道是释放内心的恐惧,还是在荷塘一游,整个身心舒畅,忍不住想要表达内心的快意。
等拂晓喊完,再回头看一眼明煦道长,竟发现他此时面露忧色,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
拂晓小心地走到道长跟前,试探性地问道:“道长,你怎么不开心的样子啊?刚刚您是施展了法术让我在这碧空一游吗?我还第一次腾空而起,这种感觉真的很妙。”拂晓提到刚刚的腾飞,心中又充满了欢喜,她也企图想用自己的快乐去感染明煦。
明煦快速地转换了情绪,又微微一笑,说道:“没有不开心,我甚好!好了,我们要启程去了。”
“去哪里,道长?”拂晓瞪着迷惑的大眼问道。
“去你该去的地方,你既从庐陵山而来,我便送你去那里。”明煦回道,说完,便拉起拂晓的手,驾云而去。
拂晓只感到风在自己耳边回响的声音,这速度快到她只能紧闭双眼,不敢看。到后面突然一闪,拂晓以为自己掉了下去,向前扑去,她的心跳到了嗓子眼。等到下一秒,她却被扯回到了一个温暖的怀里,拂晓心跳得更快了,她想动一动,可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等到终于接近地面,拂晓狠狠地在地上跺了两下脚,想去和地面有所亲热。确定自己就在地上了,她才睁开眼,却见“庐陵山”三个大字映入眼帘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悲。她淡淡地问道:“道长,你就是要带我来这个地方吗?”
明煦见拂晓不似那般激动,倒觉得自己心中所猜想对了几分,他回道:“是的。你就在这里好好修行吧!”
拂晓听后,嘴边发出一声:“切!”极近轻蔑之意。
明煦来了几分兴致,问道:“怎么,你不愿意吗?”
拂晓又是一声冷笑:“人家这里怎么会欢迎我呢?我当年就在这里醒来,想进山门,都被扔了出来。而今,我衣衫褴褛,这般模样,又怎能在此修行,还不是再被扔出的命运?”
明煦笑道:“不会,不会!你且相信我,今日既是我带你来,那决计不会不要你的。”
拂晓问道:“真的吗?可是道长为何送我来这里?为什么不可以让我在你身边修行?我看你那洞也是个绝佳修习之处啊!而且今天你又让领略了您的神威,我怎么还要拜在此处?”
明煦在这块山石上坐下,望着这四周郁郁葱葱的树木,将半座山都遮蔽。笑笑说:“我那洞比不得这里,这里才是你真正可以去修习的仙地。你且看这山被整个环绕,隐于其间,这里的气便胜我熙湖洞几百倍。你好好在这个地方去学习,让自己强大起来,日后再去凡间,也不会被欺凌。我与你相处数日,能感受到你十分聪明伶俐,若是好好修习,日后便能有所成。”
拂晓似乎被说动了,她着实不再愿意回到那饱受欺凌的地方,她似乎也很想有所作为,便说道:“如果这里果真愿意收留我,我当然愿意。就怕.......”
“你且放心,现下你便可以上山,去了什么也不用说,决计不会有人拦你。而你也可顺利在这里安定下来。”明煦肯定地说道。
“那我上了山能不能经常见到道长?道长待我好,我不舍得离开道长了。”拂晓突然想到这一离开,岂不是很难再见,这几日她对明煦的依赖深了,突然想要要分开,就有些惶惶不安。
“等你学成,自是可见。”明煦又是慈爱地望向拂晓,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似的,而拂晓可不就能做他孩子嘛!拂晓十三四岁,而他.......那不都几百年的寿命了,虽看上去像二十多岁的少年,可是所经受的百事,已然不会再如少年那般肆意。
“可有期限?这样我也有个派头。”拂晓不依不饶道。
“五年为期!可行?”说完,明煦从石上跳下,伸手摸了摸拂晓散的头,然后转身便要离开。
“道长,你不送我去吗?”拂晓望着背影喊道。
“无需我,你去就是了!”明煦说完,便消失了。
这最后一句话,拂晓在脑海中回放了五年,每天她在神女像前默默祈祷,就是期盼再有一日能见道长一面。
果然如道长所说,她上了山,一处阻拦也没有。最后在一位面容和善,看上去年龄与自己相仿的女子带领下,面见了师尊。师尊也没正眼瞧她,就叫她退下。
她出来就刚好碰到那女子,两个人一聊,拂晓才知道她的名字——庆华。庆华又带她去了住处,把她安排在了和自己邻床的位置,将自己没穿过的新衣与了拂晓两套,帮她整理蓬乱的头发,扎上好看的垂丝。
那也是拂晓第一次看见镜中的自己竟可以这般美丽:清亮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抖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显露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柔嫩欲滴。
从此她和庆华便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她喜欢叫庆华一声“姐姐”,她也愿意把自己的心事说与庆华听。庆华有时候也会陪她一起去神女殿。
一晃五年,拂晓那日未说完的话,就是“今日可否见道长一面”,却在那日发生了诸多意外,让她措手不及。
今日大殿上,她见日思夜念之人缓缓走来,仿佛如同隔世。拂晓双手抖动,慢慢站了起来,呆呆的样子,俨然不像个师尊的样子。
“嘿!注意仪态!”葫芦适时地提醒道。
拂晓却还是两眼紧盯着明煦,看他的一举一动,直到葫芦发力,将她强行摁在座位上,她才回过神。
而在门外时,明煦看到拂晓时,心中想到:拂晓长大了,长得是越发出挑了。坐在上面,还真有点师尊的样子呀!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下没办法,只要出来会见了。拂晓的惊讶他尽收眼底,该说什么呢,还没有想好。那就先恭喜她吧!“恭贺拂晓师尊既得宝位!”
“明煦道长......”拂晓欲言又止,她想说:我等了你五年,今日你终于来兑现承诺了。可是葫芦早就洞悉,又怎会让她说出?可是,明煦道长竟然恭贺她,她怎么绕到哪里?可是底下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怎么就去谈私情了?
场面陷入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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