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资兴镇的街头竟然一个人都没有。拂晓忍不住叹口气,这样的地方生活久了会不会很郁闷难受呢?
于是在葫芦的指引下,拂晓往右边走去。满眼的荒凉,让人无比压抑,越发黯淡的光线,宛若是黑夜一般,拂晓的脚步有些迟缓了。
葫芦道:“你且向前,其他的莫要担心。”
听了葫芦的安抚,拂晓也只要加快步调。突然,拂晓撞到了什么东西,“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再用手一摸,眼睛仔细的辨识,才发现是撞在了竹子上。
“怎么又竹子啊?”拂晓忍不住抱怨道。
葫芦道:“这片竹林把镇上四周都包围了,所以不管你往哪个方向走,最后的结果都是遇见一片竹林。”
拂晓再望去,果然不是一株,而是成片的竹林。再一看也的确和昨日所见,形态各异。
葫芦又道:“这片竹林都是这个镇上的人,你现在在镇上还能看到的人都是没有被**牵绊的人,他们有些可以去舍弃,可是这里变成竹子的人,不管男女都是深陷情债……”
拂晓一边打量着竹子,一边听葫芦讲,心中还忍不住叹道:“少有见葫芦大哥这么热情,主动为我答疑解惑的,莫不是我越是表现得不在乎,葫芦大哥就会说得越多?”于是仍旧没有做出回应,头仰得越高,似乎是被什么景致吸引的样子。
葫芦道:“你还想不想听?你不回应我,我是不会给你继续讲下去的!”
拂晓转头,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道:“葫芦大哥,你说的东西我插不上嘴啊!我还是很喜欢听你说的,谢谢你愿意为我答疑解惑。”
葫芦长叹一声,道:“真拿你没办法。”
拂晓回头做了个鬼脸,然后就没有说些什么。
葫芦道:“所以,要想救这些人,就要净化这些人的怨气,不过……”
拂晓侧耳倾听,葫芦大哥却戛然而止,等了半晌都没有后话,拂晓急了,她太想知道该怎么救这群人了,她很想让这个地方尽快恢复朝气,就在这里待了不过两天,拂晓就觉得难以忍受,那这里生存的人岂不是人人难过?
葫芦就是静默不发声,拂晓这才软语相存:“葫芦大哥,不过什么呀?”
葫芦不言。
拂晓被激起的好奇心实在难以抑制,哀求道:“葫芦大哥,我再也不敢了。以后你讲故事,我一定捧场,绝对不晾着你!你快说吧,怎么净化这群人?”
过长的静寂之后,葫芦似乎听到了拂晓的嘤嘤哭声,这才道:“好了,你有时候过分听话,有时候又是故意耍着玩,这会让我有点无所适从!”
拂晓止住声,道:“再也不了,我喜欢听葫芦大哥说话,原来葫芦大哥也喜欢听我说话的,我知道了,我……”
葫芦还是没来得及制止,道:“够了,别说了!我继续讲,你别说了!”
拂晓捂住自己的嘴,两眼睛瞪得大大的,许是刚刚又说错了什么话,她自顾自地琢磨着。
葫芦道:“你愿不愿意用我去换这群人?”
被这冷不丁的一问,拂晓彻底傻掉,这是什么问题啊?难不成要救这群人就得要牺牲葫芦大哥的性命?她和这群人素不相识,而且这些人还有罪。与葫芦大哥的朝夕相处,已经成为了不可分离的一部分了……不可分离,对,是。上次杂草丛葫芦大哥不理自己,就是那般的失落……有这么严重吗?不过是一个问题,干嘛要那么认真呢?也许葫芦大哥只是随口一问。
葫芦道:“我非随口一问,我就是让你选。”
拂晓想说“要你!”可是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来。
葫芦大哥见好就收,因为他早已经知道了拂晓的答案,便道:“好了,不用回答了,那还是牺牲我来换这群人吧!”
紫光一闪,拂晓仍旧对这光过于敏感,急切用袖子堵住了眼睛,可是随即一想,葫芦大哥这是在干什么?真的拿他换他们?那……
拂晓大喊道:“葫芦大哥停下来,我不愿意!我不愿意用你去换他们……”
紫光还是闪烁不定,拂晓心跳得极快,葫芦大哥不应他,这光也只有她在喊他这葫芦卖药的时候才会闪,而且每次葫芦大哥都那般气愤,说明这个行为肯定会对他不利。
拂晓急得要哭出了声,葫芦大哥仍旧不应她,她带着哭腔地叫道:“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到底在干什么?”
紫光依旧,甚至比刚刚更亮了一些,竹林四周都映衬在了一片紫色之中,葫芦还是没有应言。拂晓用手去够葫芦,刚刚适应的距离,她只要把胳膊伸长,就可以探到葫芦的身子,可是现在再到这个位置,却摸了个寂寞……拂晓心一下子就凉了,可她还是试图去摸,没准葫芦大哥只是比以前小了些,却绝不至于没了吧。
拂晓摸呀摸,突然摸到了一只尚存温暖的手,心中一喜,可立马就全身紧张起来,这是什么,回头一看,明煦道长正在她身后笑盈盈地望着她。
拂晓又惊又喜,马上道:“道长,你快帮我看看,我的葫芦还在我的背上吗?”
明煦道:“拂晓,你的葫芦还在你的背上,只不过怎么它在散发紫色的光芒,而且还变得奇小无比呢?”
拂晓听说还在,脸上浮现喜色,又听说奇小无比,问道:“有多小?”
明煦拿手比划着,“一尺?”然后眉头微皱,“不对,应该有一寸?”随后又摇了摇头说:“不对!我也不知道多大!大概就这么大吧!”说着就把拂晓的小手拉了起来,比了就像拂晓手的大小。
拂晓心随着明煦道长的话语忽上忽下,以后就是肯定答案了,可是突然还是被否定了,心也突上突下。
见是手那般大小,虽然小了很多,可是还在啊,拂晓心里的石头就落地了。连声叹道:“还好!还好!”
明煦道:“什么还好?”
拂晓摆摆手道:“没什么!没什么!咦!对了,明煦道长,你怎么来这个地方了?”
明煦找了块石头,坐在上面,道:“我见一道紫光冲来,便循着来此处啊!不想就遇到了你啊!”
拂晓道:“您在哪个地方竟然能见到这束紫光?这光什么时候可以传播得那么远了?”转头就又看去,好像和明煦道长聊起来以后,就没有紫光的照射了吧?
“道长,我的葫芦现在还在发光吗?”
明煦瞥了一眼,淡淡道:“没有了。”
拂晓不知该是喜是悲,突然她叫道:“道长,你看!刚刚我就在竹林前面的啊!怎么眨眼间就离我几丈远。我……我没动的啊!”
拂晓惊得几乎要跳起来了。
明煦走到拂晓跟前,道:“正常!刚刚你的葫芦不就告诉你他的选择了?”
拂晓道:“是……可……可我没同意的啊!那……那这些竹子已经转换成人了吗?”
明煦转过身,望着这已不再暗淡的天,道:“没有……难……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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