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妈道:“是啊老爷,你看大夫人都站不稳了……”
躲起来的下人们发出小声议论:“二姑娘好过分啊,不管怎么样那可都是长辈啊……”
“是啊是啊,大漠里长大可真惨!”
“想必二爷二夫人一定没管教过她吧。”
“老爷不惩罚她真的说不过去。”
“……”
这些声音飘进虞老爷子的耳朵里,他脸色更难看了,似是陷入两难。
常氏看出他的为难。一面是有所愧疚的儿子一家,一面是一直以来袒护的大房,的确难办。她眼珠子咕噜一转:
“其实也怪不得二姑娘。毕竟她年纪还小,要说有错那也是大人……不如,让二弟将从大漠运回的货物充公便算了吧。”
什么!
虞七从祖母胸前抬起头,目光若是剑,常蓁早已死得透透的。
“你做梦!”她攥拳。
“我倒觉得……蓁娘说的不错。”虞老爷子沉吟,“你们在京城无熟悉门路,这些货物怎么卖?倒不如交给重千去打理,反正都是为家族做事。重阳你怎么看?”
“我若说不呢?”
虞老爷子拧起眉头:“你没这权利。你若想跟着打理家产也可,那丝线铺就交给你吧。”
那间已在倒闭边缘,入不敷出,苟延残喘,早已做好关门大吉下场打算的丝线铺?虞七气笑了。她拦住阿爹,示意他别开口。
“祖父你可决定好了?”
“这有什么好犹豫的。我说话一言九鼎。”
“那好啊。”虞七笑了,眉眼弯弯,只是谁也看不见她面纱之下的嘴角噙着怎样冰冷的弧度,“来打个赌罢。”
“什么赌?”
“赌我能不能在三个月内让虞氏丝线铺起死回生。若能,我要大伯母将她这七年做的所有肮脏事公之于众并向我爹娘下跪认错。若不能,我向她斟茶磕头认错。敢吗?”
“……”开什么玩笑!
“你?小小年纪,别不自量力了。”
这也是在场所有人心声。三个月内拯救那么一个烂摊子,根本不可能!
可接下来——
“不,一个月。”
出言的并非常氏,亦并非虞老爷子。
而是虞重阳。
他声音冷淡至极,像淬了十二月天的冰雪。身子压迫性地站到虞七身边,遮住众人愤恨讶异咬牙切齿的目光。
虞七望着阿爹坚毅的侧脸,笑了:“好,就一个月。”
虞七眼眸晶亮。
“好。”虞老爷子一锤定音,深深看他们一眼后,拂袖离开。
常氏轻蔑地笑:“小姑娘,你会哭的。”说完,她扭着腰和陈妈一道踩着影子离开前厅。
虞七笑得肆意张扬,将手指掰得听几声脆响:“阿爹,看来他们还没见识过我们的实力呢。宝儿好像兴奋起来了。”
哦,这该死的胜负欲。
他们大概还不知道,吃下大漠一整条街市的幕后老板,就是自己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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