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么。”第五胤率先开口。
虞七抓住他的袖摆:“你没事吧!”
第五胤沉默看着她,然后侧身让出条道:“进来罢。”
虞七走了进去,此时冷风一吹,她后背被吓出的冷汗凉飕飕的。她这才恍然回过神,自己已然走进了这座被大芙视作恐怖之地的院落,据大芙说,这里丢出过不少残肢断脚。
冷不防的,另一道声音也出现了:“虞侍读。”
虞七被吓得一跳,定睛细看才发现黑暗中正将一柄寒刀架在俩黑衣人脖子上的容庇。她轻喊道:“容大人。”又揉了揉眼睛,才注意到地上四五道歪七扭八的黑影,淬着寒芒的武器散落在地。还好,看样子这伙人已经被解决了。
“他们……”
第五胤没理她,跃过她:“老规矩,丢进亥堂。”
“是。”
说完,院子里顿时又冒出四人来,一人手提一个黑衣人嗖嗖嗖窜上房顶消失不见。
这大概就是大芙口中所说的离奇消失的宫人罢,只是第五胤还会放过自己吗?虞七也不知道。她楞站在一旁,目视着第五胤蹲下去,背对着她不知在做什么。
“殿下?”
“。”第五胤没回头。
“……”虞七从怀中掏出一根火折子,吹了一口,幽幽的火苗倏地窜起来。借着微弱的火苗,她这才看清,原来她所站之处两旁都是垂着头耷拉着叶子的甘兰草。前面不远处,第五胤蹲在地上手里还拿了一把小锄头。
“灭掉。”
第五胤头也没回,竟直接将她手里的火折子吓熄了。
虞七呐呐收回手:“殿下这是在做什么?”出乎意料地,她并不怕第五胤,更甚至看见他的背影,她便鬼使神差地想凑上去。
“小心脚,别踩到它们。”
“好。我能帮你吗?”
第五胤似乎打量了虞七一番,然后将手里的锄头拿给她:“挖地会吗?”
“会!”
“把地挖开,撒上种子,一个坑撒三粒。”
“好。”这点小事难不倒虞七。她自小在大漠长大,大漠里难吃到新鲜蔬菜,所以势必需要在自家圈起来的地里种。院子里那一小块地方都是她同娘亲打理。但种大漠里随处可见的甘兰花倒是头一次,“为什么不能点烛种?”
第五胤到另一边扯草:“这里不能点火。烧着了灭不掉。”
看来他对这花宝贝得紧,虞七早想问了:“这花对你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种子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留给我的。只有这么一批,每年收了又种新的。只是好像这在栾京真的不容易活下去。每年冬天都会被冻死一批。”
“重要的人……是昭妃娘娘吗?”
“……”第五胤不说话了,两只幽深幽深的眼眶望向她,就在虞七以为他不会回话之时,他幽幽开口:“是。母妃来自西漠。你跟她,有几分相似。”
虞七霎时屏住呼吸:“我?”
“嗯。跳舞时候的样子。我见她为父皇跳过,只是我再没机会见。”
他声音里的低落,压弯了甘兰花的花枝。虞七心揪了起来:“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第五胤没有答话,只流露出轻轻一声笑:“算算已经过去八年了,跟你离开栾京的时候吻合。她的魂魄想必也是愿意回到故里的,这闷不吭声的西林宫有什么好值得留恋的。
我一个人在这宫里住了八年,唯一一个这个年纪还能在后宫里自由行走的皇子,没有像文华一样被塞到父皇其他嫔妃宫中寄养,所有事都是一个人扛。后来也就发现,其实有没有母妃好像关系都不大,也许,只是多了一个人为我缝补衣裳,监督我念书,看我练剑罢,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这个第五胤,虞七第一次见。
虽然夜深风凉,但她仍旧能想象出此时他脸上的表情,想必一定仍旧是漫不经心。可越是这样的第五胤,越勾着她的魂魄,往他坚硬的心肠上撞。
既然要撞,索性撞个鲜血淋漓。
虞七挪到他身边,手指勾住他的衣摆:“我可以的。帮你缝衣裳,陪你年岁,看你练剑,你不用是一个人。”
说完后,她便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这话肉麻到连她自己都听不下去,她怎么能鬼使神差地对着第五胤这么说!但没想到,第五胤反问:“真的?”
“我……”
话还没说完,虞七蓦地睁大眼。因为她被从正面抱住了。在她脑子轰然炸开之前,她听到第五胤充斥着软音的声线在耳边喃喃:“虞七,做我永远的侍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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