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天乡试!?那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你真是”
虞七不可置信地反应过来,蓦然将他的手扯过来塞进木桶的水里:“忍着点。被火烧着了得用凉水泡着,也许明日不会太过严重。”
“幸好你不在里面。”
柳天宁用一只胳膊拥住她,紧紧地将头埋在她的肩颈,声音像是小兽的呜咽。
“柳天宁?你,好好,我在我在。”虞七第一次见他如此,说不难受是假的。只能一下一下顺着他的后背,哪怕他的胳膊将她脖颈勒得再紧,也不吐露半字。
“虞七,让我保护你。以后都交给我,让我保护你好吗。”
“好好,你是兄长,你来保护我。”
她没有不应的。
只是看不见柳天宁鼻涕都快流出来的狼狈模样。他狼狈着,却咧开嘴笑起来,手指抽搐。
“疼吗?”
“不疼。”
嘶。
虞七横他一眼:骗人。
手上的动作却愈发轻柔。
“都这时候了还逞什么能。”
“我没有”
四周柳家和虞家的护卫一共十数个人在拼命救火,虞七咬牙:“你自己泡着,千万别拿出来,我去帮忙。”
说完,她提起裙子便准备冲上去。
手腕却被柳天宁一把攥住:“别去。
火势太大,你不准去。翠微坊倒了我给你盖十间,但你不准去。”
他蹲在地上,执拗地道。但眼里盛满了易碎的脆弱,里面倒映着熊熊的火焰,跟往日的他相去甚远。
“好。”
虞七败下阵来,重新蹲下来守在他身旁,握住他手腕往水里沉了沉。
应该是有皮肉破了,水刺激得有些微痛楚。柳天宁除了眉间有些微跳动外,却笑了。
虞家众人领着护卫匆匆赶来瞧见的便是这样一幕。
人影错乱间,隐约可见两个人一身兮脏地蹲在一旁。虞七拧眉专注,柳天宁浅笑淡然。
文华微微眯眼。
为何这画面竟有些养眼。
她轻托住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
“宝儿,天宁,你们没事罢!”柳氏匆匆将虞七一把揽入怀中,在嗓子眼跳动的心脏总算回归胸口。
“阿爹,我没守好翠微坊”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虞重阳按捺住将女儿从夫人怀中抢过来的冲动,安慰道:“跟你无关。防人千次,不防万次。他们在明,我们在暗,无解。”
“阿娘快帮柳天宁找大夫,他为了救我受伤了!”
她将柳天宁的手从水里拿出来,手心上的痕迹似乎同方才并无好转。柳氏急得掉泪:“明日你便要上考场了,怎么今晚还来帮手,这若是有影响可叫姑母如何同你爹娘交代。”
“不碍事的,不过小伤而已。念书写字靠得都是右手,姑母莫要担心。”
连虞重阳的目光都沉下来:“荷苒你亲自带天宁去看大夫,再将他送回去,亲自向大舅哥他们道歉。既是为了宝儿伤的,这恩是我们虞家欠你们柳家的。”
“好。”
不容柳天宁分说,柳氏便强硬将他带走,临走前,他的目光仍旧流连在虞七身上依依不舍。
虞七被虞重阳揽在怀里,默默盯着肆虐的火舌,直到半个时辰之后,火方才灭了。
外边的门板被烧成了焦炭,铺门也已摇摇欲坠,还好铺子里倒还勉强能看得清情况,只是被烟尘熏黑,没有过多损毁。反倒是丝线铺受的无妄之灾,今夜吹东风,火势全往丝线铺飘过去,被火星蚕食了一半,也蚕食掉虞家人紧绷的神经。
大火被浇熄殆尽,热腾腾的朽木上散发着难闻的烟尘味。
起火的原因已经查明,确是有人蓄意纵火。引火的火折子已被烧成了一根漆黑的炭木,并且其所掉落的位置正是被烧得最严重的地方,也正巧是店铺外围,焦黑的地面碎屑中还混杂着干草灰。
拼命救火的护卫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添了伤,有被火舌灼到的,有被木板烫到的,有被烟尘熏燎的,还有眼睛被火剌到的。虞重阳一一吩咐家丁将人带回,重金安抚,无人有意见。
护卫抓来了纵火之人,一问才知幕后黑手究竟是何人。
虞老爷子满脸震惊:“怎么会是她!”
“常、蓁!”逾期攥紧手,声音从齿缝里透出。
好好,你等着。
不起眼的巷子尾,一浑身被包裹严实的男人单膝跪地,朝着逆光之处的少女身影行礼。少女赫然正是随虞家众人而来的文华公主。
两人交谈几句后,男人便消失不见。文华眯起眼,望向天边皎月,喃喃道:“皇兄啊皇兄,我这算不算是自投罗网。”
西林宫内那处封闭的院落中。
第五胤手指流连在这处寝殿里摆放的器皿之上,拨动八年未曾有人光临的琴弦,发出一声失了调的嗡鸣。
在静谧夜中,显得格外粗噶。
这小屋里流淌的旧时光,怕敞开门便会任其溜走,因此总是上着锁,关着窗,掩着门。
“爷,珠钗有消息了。”
手指顿住。
“说。”
“申字组发现了珠钗露面的迹象,极可能在虞家手里。”
“虞七家!?之前不是查过并无线索”
“这一次是下面的人亲眼所见。”
第五胤起身来回踱步:“东宫那边什么动静?”
“那边似乎也察觉到,开始动了。”
正在此时,一只信鹰扑棱着翅膀飞了进来。容庇从它腿上取下一封卷好的字条:“殿下,是公主的口信。公主说,逾期有难!多亏其表哥救助。”
“表哥?”
“额,信上这么说。”
第五胤眯起眼,大步往外走。
容庇在后面喊道:“爷,现在是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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