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家被五皇子开口放话罩着,没人敢再明面上继续动手,一堆上门攀亲戚认兄弟的几乎要将门槛踏破。虞家的麻烦过了,可她欠柳家的,该怎么还?
常氏被关在大房中,不准她来招惹二房。是啊,现如今的形式,大半个虞家都被二房攥在手里,难道让常氏这时候出来撒泼,承认当初是她亲手将钗环放在柳氏房中的吗!
虞依沅再次从夫家回娘家来,这回带了一马车的礼物。表面上是帮婆母赔礼道歉,可实际上她和虞七都心知肚明,到底是谁帮谁挨了箭,又到底是何人将计就计设的局中局。
于是,她连重阳苑的地界都未踏进过。
嗬,造化弄人。
朝堂之上。
五皇子第一次被允许踏上众臣朝拜的紫极殿。而紫极殿的常客太子和三皇子早在年仅十二的时候便常出没于此。故,五皇子的出现让在场众人着实摸不清圣上的意思。
头戴玉冠,面色沉静的少年,着一身蟒服,身形提拔地步入殿中。目光直视前方龙椅上的康帝,目不斜视。他缓缓掀袍,跪于地上,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子盯着少年恨不得将他身上盯出两个大窟窿来。
这小子,才刚率人将他埋在京中的燕赤帮一举捣破,几乎全体覆灭,只剩下几个残兵弱将跑回来报信,还带回一句第五胤的原话:从今以后,城南虞家是本殿的人,要动可以,以牙还牙。
嚣张至极。
真以为父皇宠爱他,便能为所欲为!短短时间,便在他头上杀了两次锐气。好好,极好的。总有一日,他会将昭妃的儿子送下去好让他们母子团聚。
康帝叫他起身。
这个儿子眉眼实在是像极了他母妃,以至于自己攥住他的翅膀,不让他展翅飞出自己手掌心,连自己都开始觉得有所愧疚。
所以当第五胤跪在他面前,祈求出宫游历之时。康帝沉思了一日,终于还是同意了。
“我大霖地大物博,山川众多,南北差异极大,东西受异域番邦扰动威胁,有危有机。朕希望能有人帮朕攘内安外,内平天灾,外御强敌。如今,有一职位空缺,朕需要一人用一年时间走遍我大霖国土,编纂地史录,以供后续治理提供资料。可有人愿意去?”
群臣沉默。
谁也不愿意抛下自己在京城锦衣玉食的官位,跑到穷乡僻壤里颠沛流离。这哪里是个好差事!于是众人缩着脑袋,生怕被点名。
康帝环顾一周:“既然无人。那胤儿,你可愿前往?”
第五胤脸上咧开一个憨笑:“儿臣愿意!能外出游玩还能帮父皇分忧,儿臣求之不得!”
“好。那便由胤儿担任钦差,负责此事。收拾好行李过几日便启程罢!”
这事就这么轻飘飘地定下来,没有遇到任何反对。
但众人看第五胤的目光都像是在看个傻子,谁说不是呢!这种闲差,别人都是避之不及,恐怕也就只有五皇子这样特立独行的喜欢。
“五皇弟。”
第五胥叫住阶下之人,眯着眼睛缓缓走过去。
两兄弟相差十岁,身形如今倒差不太多。
第五胤漫不经心:“太子殿下有何指教啊?”
“我可不敢。五皇弟生性大胆,为兄可不敢指教。否则怕是会像燕赤帮那样,被五皇弟给灭了。”
“燕赤帮是死有余辜。莫非皇兄也觉得自己罪有应得?”
“真是厉害的嘴皮子。父皇可知道你这幅脸孔?”
“彼此彼此。”
第五胤脸皮厚,说话不留情。第五胥冷笑几声,心中郁气并未有半点消散反而愈演愈烈。他凑近了,用牙齿碾碎的声音道:“那就祝五皇弟能平安归来。”
第五胤笑了,留下一个嘲讽的目光便转身离开。
康帝下朝回到殿中,尧公公服侍他褪掉龙袍,换上金色常服。又捧来清茶请他润喉。接着便传唤御膳。一共八碟精致菜肴上了桌,尧公公继续为他布菜。
“圣上,请用膳。”
康帝尝了两口,觉得索然无味。
“朕没胃口。你说朕放胤儿出去,究竟是对的麽?”
这对错怎么能由他一个做公公的来评论呢。尧公公是个人精,第五胤也是他觉得好的,他略微思索一下,给出了个十全的回答:“老奴眼界浅,只知道在平常百姓家里,对做儿子的来说,父亲做的都是对的。”
康帝听得懂尧公公这左顾而言他的本事:“朕跟寻常百姓如何能一样。一份家产能被分成好几份,一亩田地能被分成几块合种。可朕的龙椅呢,难道也能劈成两瓣?”
“老奴不敢!”
“先祖训诫,凡非皇族纯真血脉者不得继承大统。胤儿他身上一半流着敌国的血,是祖训呐!朕违背对昭妃的承诺,事事将他排除在朝堂之外,不过是希望他能远离纷争,不至于被手足当做挡路石,哪怕在朕崩天之后仍能有一方安宁之所。只是,朕怕再这么将他养下去,他会更无自保之力。”
康帝这番话也就只有关起门来对着尧公公一人方能说出口。这么些年,他对第五胤的好众人都看在眼里,只有聪慧之人方能明白何为捧杀。
尧公公执起著:“圣上您瞧,这是南方新鲜的笋丁,这是北方的大米,这是奔跑在西边大漠的走兽,还有东边的海鱼。若是五皇子有心,此番游历定能摸清各方民情。您瞧,您不是已经给他机会了麽。”
康帝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没再说话。
这皇宫中,也就只有尧公公是他腹中之虫。
又是一月过。
栾京迎来了三年一次的喜事。学监司放榜了!
乡试通过的名单被张贴在学监司之外,人人都能观赏这些高中举人的名单,只是挤得进去挤不进去便是运气了。
与此同时,另有一队骑马的官差从学监司出发,沿着四通八达的街道往各个方向而去,提前往各位举人老爷家里报喜去。
正值下午休市,街上好多店家索性提早关了门,跟着放榜的官差一同去凑热闹去。这年头在栾京,秀才不值钱,可举人老人值钱啊。哪个市坊口出了个举人老爷,那可是连着三条街都面上有光的事。
人潮攒动,官差的马也就跑不起来了。一行的人便跟在后边敲锣打鼓地往未知的目的地而去。
路过定南道的时候,虞家人也出来张望。
虞老爷子艳羡地望着官差手中的锣鼓和红榜,恨铁不成钢地往虞长庆头上打了一巴掌。虞家三代唯一的男丁,到现在连个秀才都还没混上!
常氏心疼地抱住虞长庆,眼里却也是掩饰不住的嫉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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