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整个河西府城都陷入梦乡时,河西府节度使府上却依旧灯火通明,全府上下五百多人无一人入眠,无人敢入眠。
节度使府正厅内,节度使一家人,以及节度使请来的异人都在此对着烛火灯瞪眼,节度使老娘瞪得眼神都恍惚了,就差老泪纵横了。
节度使也是虎目大睁,瞪视前方,而前方只有一根烛火在烧灼。
这究竟是怎生回事呢。
只见在烛火旁,还分立了两人,一人为仙风道骨的老道士,一人就是那节度使长子,此子此时已经形销骨立,疲倦欲困。
“此乃梦烛,乃老道以宗主抄录的三卷大梦心经炼制的烛芯所作,有筑梦造梦之效,此番贫道便以此梦烛引公子入贫道梦中,骗那画皮鬼入梦,而后将之除去。”老道士介绍了一番被众人注视着的蜡烛。
“不过,此法须得诸位护法,需诸位紧盯此道烛火,使烛火不熄,如此便可维稳梦境,贫道也能有足够的时间将那画皮鬼除去。”老道士说着自己的想法。
“任凭道长吩咐。”节度使黄龙俊诚恳的说道。
不过是一晚不合眼,他可以忍受,想当年,定西河一战,他领兵杀敌,可是三天三夜都没合眼过,一直杀,不停杀,最后将定西河都染红了。
那会都熬过来了,这会就一小半夜,怎会熬不过去。
然后他睡着了。
在老道士施法后,带着黄颜一起沉入梦境后,他上眼皮就变得沉重,直接耷拉下来,合得紧紧。
而厅内的其他人也是如此,都倒伏在桌椅间,死死的睡下。
厅内只余下三人没有睡下,就是老道士的三个同伴。
三人对当下的情况不以为意,半点不惊讶,也不慌张,似乎早有预料。
“那画皮鬼不过寻常鬼魅,真人为何要如此提防小心?”吴命随口道。
“画皮鬼自然好解决,但人心诡谲,却是最难解决的,只得小心提防点了。”凤吾卿说道。
“你是说有人作怪?”吴命的目光扫过昏倒在地的其他人,重点关注另外两个黄家青年。
“寻常百姓家都能为了一匹驴马争得六亲不认,何况这等大富大贵之家。”凤吾卿说道。
他出身王室,未上山前,也经历过一场九子夺嫡之争,幸好他那会年幼,躲过一劫,否则之后也上不了山,没法修行,更没有和这两人冒险的机会。
所以他也深恨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这才下青玄上宗山门,在这红尘中历练一场,避过门内的正统之争。
凤吾卿的揣测,吴命与西门冷虽不认同,但也没有反对,毕竟此事乃人之常情,在七情六欲的驱使下,在环境形势的怂恿下,人会做出很多错事,且还不觉错。
“那就除恶务尽吧。”西门冷说道。
“不可滥杀,此种可能也不过我的猜测,未拿到真凭实据,都当不得真。”凤吾卿赶忙拦阻。
“而且我们还需要借他们之手,寻到血魔,将之斩灭,更何况,若真是这种可能,这也是他们的家事,我等却也是管不着,只需将鬼祟除去就是。”凤吾卿又补充道。
他的剑当然不止杀邪祟妖魔,也斩恶人,可此事终究是人家家务事,他们着实管不着,即使报了官,在此地,此事怕也会落到黄龙俊手中。
“等真人那儿的情况吧。”凤吾卿最后说道。
三人的对话停止,厅内逐渐安静。
青年立于池塘边,手上拿着一根鱼竿,静等鱼儿上钩。
在他身旁还坐着一人,此人面白长须,花白胡子垂落胸口,脸上带着和蔼笑容,让人不知觉间就以为是个可以亲近的人。
他还穿着一袭鹤蓑袍子,手上也执着一杆鱼竿,只是鱼竿的头没有鱼线。
青年此时正一心沉浸于自己的鱼竿上,并未注意到一旁的老者。
簌簌。
突然,青年手游的鱼竿跳动了一下。
青年见状,甚是激动,连忙挑起鱼竿,要将上钩的鱼从水中硬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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