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林明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先吃早餐，务必时时刻刻保持体力，等下都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

“我没胃口！”

聂千千的脸色很差，甚至还质问道，“下面刚刚就死了一个同伙，你居然还吃得下？”

“吃不下也得吃，现在还没有正式踏入大荒，等以后你们踏入大荒之后会习惯的。”

林明如此说道，他回想起了过往的点点滴滴。

比如，某天中午，商队遭遇到小型兽潮的袭击，当场死了七八个人，那些死去之人的哀嚎，不断地刺激着他的耳膜，带给他更为深沉的恐惧。即便最终顺利击退了妖兽兽潮，但是那满地的人类血肉，以及漂浮在空气中的血腥臭味，依旧如同噩梦那般，深深刻印在每个人的灵魂当中。

哪怕现场再怎么惨烈，所有人该休息的时候还是得就地休息，哪怕食物再难以下咽，所有人也必须尽快恢复体力，没有人敢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进了大荒，就算不是机器，也必须活得像一台机器。

多余的感情，只会害死自己而已。

颇有些冷漠地啃着手中的干粮，林明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把话说绝，虽说他是很想让在场的所有人知晓，之后无论这里有哪个人不幸惨死，他也不会为他人的死而停下脚步，他必须保持镇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保证绝大多数人能够活着到达大荒柳城。

“刚刚下面的那个人，你们认识？”

林明开门见山。

“是，李安的哥哥，准确地说，是去年牧城修院的一年级学生，我们的前辈。”

聂千千第一次感受到林明的冷漠，并且对此产生了些许畏惧。

“去年是发生了什么事？”

林明以前就不是圣域住民，一直活在大荒里，也不清楚圣域牧城这边到底发生过什么。

“去年的新生和以前一样，第一次历练死了很多，李安的哥哥就是其中之一。”

聂千千想了想，又补充了几句。

“五百年来都是这样，每一年，外出大荒历练的学生多多少少都会遭遇危险，以前甚至有过一届，所有一年级学生在第一次历练死得精光的状况，随后各个世家的家主表示抗议，甚至要撕毁以前圣域留下来的规矩，后续各个修院才添加了相关的应对措施，稍稍降低了死亡率。”

林明则是听着都觉得离谱与荒谬，“既然这五百年来，都知道学生外出历练相当危险，而你们有很多都是家族的天才，这都不派人一路护守的？历练归历练，可对你们这些世家的后代而言，还有什么比命更为重要？”

“不知道。”聂千千自己也不搞不懂，她只有十来岁，阅历原本就不多。

“是规矩，规矩远比学生的性命还要重要。”

不远处的司徒战义，学着林明勉强啃着干粮，只是那脸色依旧有点苍白。

毕竟他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一个活生生的人，不出片刻的时间，就死在他的面前。

“规矩？”

“对，圣域有圣域的规矩，世家有世家的规矩，牧城修院也有牧城修院的规矩。”

比如每年的大荒历练，规定就是所有的长辈都不得出手，所有的学生都必须自力更生，通关这最大的难关。如果不想通过，那该学生可以选择放弃成为修士的资格，这样子就可以呆在圣域，安安稳稳地度过一生。

按照规矩，即便是世家，只要想成为修士，获得力量，全都必须通过各大修院这一关，没有例外。

哪怕是号称五大执政世家出身的司徒氏，也无法与那么多的修院抗衡，以至于强行改变规则。别说是死了一届的学生，就是死了两届，三届，除非真正触及到世家的利益，丢了面子，否则谁都不会跟规矩过不去。

更何况，五百年前的学生大荒历练，死亡率同样不低，只不过这五百年来比以前高了一倍而已。

有不少人也怀疑，这可能与大荒妖兽越来越强有关，搞不好第二次的毁灭日可能都快来了。

林明沉默了一会，只从中得出了最重要的一个消息，那就是圣域的内部很复杂，单单是五大执政世家还无法一手遮天。

“涉及政治上的事吗？”

那就不是林明所能够头疼的了。

“算了，这种事暂时不掺和，可问题是，这个去年死去的学生，今年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里？这完全没有道理啊！“

正常情况下，所有在大荒中死亡的人都无一例外，肯定就是被大荒里的妖兽吃干抹净，渣都没有留下。

林明本能地感觉，事有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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