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句话里听不出多少情绪,宁文钰也揣测不出梧庭说出这话是情愿还是迫不得已。但他的目的已经达成,因此宁文钰偷偷弯起了嘴角。
第二日寅时,黑夜沉沉。梧庭带着宁文钰到了慈航坊外。赖仓正背靠着坊墙打瞌睡,梧庭在他面前击了一下掌,老头猛地惊醒过来,抱怨道:“吓死了小老儿,小老儿那一大家子谁来照顾。”
宁文钰从梧庭身后露出一个脑袋,赖仓问:“这粉雕玉琢的小孩儿是哪家的?”
“这我弟。”梧庭搂着宁文钰的肩膀将人带到身前。
“和你长得可一点都不像。”赖仓咧开嘴笑,半弯下腰逗他。
宁文钰满眼警惕,抓着梧庭的衣袖戒备地瞪着赖仓。
梧庭拍开赖仓的手,笑道:“我家阿钰怕生,你别逗他。”
“不是说我来照看你弟吗,你把这孩子带来干什么?”赖仓问,“你家小孩怕你丢了不成。”
梧庭摸着宁文钰的头,低声道:“我还是不放心他一个人留在城里,阿钰和我一齐去。”
赖仓嗤笑一声,道:“得,还是不信任小老儿我。”
梧庭笑道:“哪里话,还不是考虑到你还有一大家子要照看吗?”
“随便你,少个麻烦我正好乐得清闲。”赖仓道,“不过我提醒你,你可别觉得领队的很好说话。”
等见了捕猎队的队长,梧庭才真正领略到了什么叫“不好说话”。
胡子拉碴的粗犷大汉抬起头来,扫视了梧庭和宁文钰一眼,声音粗噶:“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赖爷,你搁这儿跟我开玩笑呢?你赶快把人领走。”
赖仓递了一小壶酒过去,道:“我介绍过来的人,能是草包吗?你别看这丫头长得年轻,她已经有化形五重的修为啦。”
“妖修?”大汉狐疑道,“修为确实不低,干嘛还要跟着我们?”
“我要是知道流云莹雪狐的栖息地,也就不必给您添麻烦了。”不等赖仓回答,梧庭上前一步,冲大汉抱了一拳,“听闻您的队伍里都是捕猎好手,我愿意听您的差遣,只要捕猎结束后,您分我两张流云莹雪狐的皮毛就成。”
“你当我傻?一张流云莹雪狐的皮毛价值百两白银,老子凭什么白送你两张?”大汉不悦道,“你以为你在老子手下打几天工,就能抵几百两银子?”
“流云莹雪狐的皮毛都是特供,我在市上买不到,所以才出此下策。”梧庭淡定道,“钱好说,捕猎结束回城后,我亲自把银子送过来。”
“滚滚滚。”大汉不耐烦地赶她,“我凭什么相信两个来历不明的人,你和你身后那小孩儿都滚。”
赖仓拉住大汉,劝道:“刘三,她真的不差钱。我手上那十万两,也是她给的。”
“什么?”大汉瞪大了眼。
“二位且慢。”不远处一直观察着他们的一个女人走上前来,拦住了梧庭。
赖仓道:“三妹。”
刘三妹友善地笑道:“你要流云莹雪狐的皮毛干什么?”
梧庭道:“给我弟做件衣服。”
“成衣局里不都是衣服?你何必费这功夫?”
梧庭叹了口气道:“因为没人做我的生意。”
“为何?”刘三妹惊讶道。
梧庭朝前走了一步,刘三妹和刘三这才在摇曳灯火的暗光下看清了她的面貌。刘三妹惊呼一声:“慕梧庭?”
“三妹,你认得他?”刘三问。
“哥,你不常呆在城中,所以你不知道。这是无妄魔尊的徒弟,慕梧庭。”刘三妹道,“赖爷,你怎么和她认识的?”
“说来话长,但我可以用我的性命担保,慕梧庭绝不是传言中歹毒凶狠的妖女。”赖仓道。
刘三妹盯着梧庭好一会儿,忽然道:“你要是在捕猎途中出了什么意外,我们可担待不起无妄魔尊的怒火,您还是请回吧。”
“这样吧。”梧庭冲宁文钰伸出手,拿过一张白纸和一支毛笔,“我写份书信,托赖仓交到我师父手上。假如我在外遇到不测,一切后果和责任我自负。”
赖仓也劝道:“她修为高着呢,你们带着她,在捕猎的时候也能轻松点。”
待到梧庭写好了书信,刘三妹接过看了看,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是松了口,“行吧。不过你弟弟你自己照看,我们可不管。”
梧庭松了口气,笑道:“您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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