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什么味道？让我闻闻！”我拉着他的肩部伸头凑近闻，有些淡淡的花香。“你是花仙？”他嘴角上扬，笑的明艳，清透的眸子如花盛开。他用一根手指头朝我额头轻轻点一下，亲昵说：“说你傻，你还真傻！”

“那你是什么？”

“就不告诉你！”说话间，他飞身跳下树，我也紧跟着跳了下去。地上的果子也不剩几个，我也饿了，想吃几颗。正要往嘴里送，他按住我的手说：“别吃了，集市上吃好吃的东西太多了，一会儿怕你肚子装不下。”

“那这些果子……？”这些个果子都卖与他了，怎么办得由他决定。

“带上，一会儿送妖也行。”他把我当跟班的。本姑娘现在心情好，不跟他计较。

“那这些个黑色小果子……？”

“你这些果子里最好的就是这个！这果子对仙体没多大用处。对妖可是宝物。这果子妖吃了能驱除妖体内的浊恶之气，提升修行。”

“哦？有这等好事？”我用两根手指轻轻捻起一颗闻了闻，果子没啥气味。然后往嘴里送，用牙齿轻轻咬。在果皮破的瞬间，一股难闻的腥臭味扑鼻而来，我慌忙把果子丢地上。还是迟了，齿尖上留下一点果汁。舌尖舔了舔牙齿上残留的果汁，一阵酸过后是苦涩味。

“怎么这么难吃啊！”我大叫，怀疑眼前这小子故意骗我吃的。

“仙体吃着自然是难吃，可妖体吃的感觉又不一样啦！”小子眯着眼桃花眼笑得极其恶劣。

“妖吃这果子后必须七七四十九不进食。这七七四十九天里只干打坐修炼这一件事情，修练结束后，体内污浊之气会被排空，妖味变淡，离修行成精又进一步。”

忽悠，尽情忽悠！我再信你就不叫秋栖。我心暗想，斜眼瞅他，看他怎么忽悠下去。见我不信，他继续说下去。

“不是说从妖到精都是这么容易，妖的七七四十九天的修行很伤身体，所以有一段时间需要养身体，在这养身体过程浊气又蓄积在体内，但是妖味会清除许多。”

我不是妖，才不关心妖怎么修行到精的，我不想在这方面的浪费时间。

“还去不去集市了！”我问。

“去，现在就去！不过你最好掩饰一下你身上的味道，这样方便。”听他说完，我秒懂他身上的花香是伪装。我对集市迫不及待的心情让我不想探究他是啥体。他说完将那些果子挤出汁液在妖给的小珠子上，口里念念有词的对小珠子施法，再将小珠子用意念移到我身上，不一会儿，我身有些酸味，此刻我变成了一个果妖。我闻闻身上的味道，还好闻，不那么酸。原来那些小珠子是可以当法器用的。那么些个小黑果是不是像他说的那样，我想拿着去集市检验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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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随童俊飘行，随意在灯火通明的大街上徜徉着，脚下一片轻盈。街道极宽，妖精怪们在此飘过居然没有碰撞。白日里在山破上远眺的绿瓦红墙，现在被耀眼的霓虹闪烁得恍惚。那来来往往的妖精魔怪，那一张张千奇百怪的面孔，无不映衬出集市的平安祥和。

我记得书上记载，妖精怪们阳气不足，只能在月光下显形变身。如书所说，原来妖精怪们真是夜晚出行，夜的集市才是真正的集市。

凉风拂面甚是清爽，飘行在这陌生街道，体味着这浮玉山下集市的繁华喧嚣，心头欢喜之极，转而又是一叹：比起山顶的平静寡欲，这里又是另一番繁华景象。既然世间有如此美好之所，为何他们还要努力修行，去做那清心寡欲的神仙？这时侯的我还不明白眼见的世界不是真实的。世间不是我看到那样祥和，弱肉强食才是真正的模样。只有站在那高寒顶端才是世界的主宰。而能够站在那顶端的，永远是极少数的。

童俊拉我进一飞檐突兀幡旗飘飘的店铺。迎接我们的是一个人形的妖精，一举一动皆是人样。书上记载，一只妖能幻化成人形定有千年修行。“为啥店家是人形？”我悄悄地问。“人形漂亮，不会吓跑客人。”童俊压低声回答。

店家热情地将我们引到二楼临街的窗户边落座。童俊看来跟他很熟，把带来的果子递给店家。童俊跟店家说着我听不懂的话，我无心理会。我推开窗向街上望去：有匆匆忙忙飘过的，有成群聚会的，有带着萌宠慢悠悠蹓跶的，有御法宝穿行的。街上居然有些人类女子穿行其间，发髻高挽，衣袖飘飘，甚是美丽。在她们转身之际，她们身后衣裙中间夹着各自的尾巴，这些尾巴或大或小，或蓬松或精致，或圆球形或长条形。她们相谈甚欢，时不时捂嘴娇笑，笑得前仰后合，那些个尾巴也随着身体的波动左边摇过来右边荡过去，甚是有趣。摇晃得我心痒痒，不知觉的扭着自己的臀部学着摇摆，好像我的身后也有那么一条有趣的尾巴。

我托腮看着街道兴致勃勃，童俊坐在桌对面看着我。我扭头瞪了他一眼道：“你是不是又在那里笑我傻？什么都没见过？”

“怎么会！我猜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吧？”他一本正经地回答。

“对啊！第一次出门。”我觉得的没什么需掩饰的。

“你们修仙者是否经常食龙肝品凤髓？”

“食什么肝？品什么髓？”我虽说没听懂，但从跟他接触这几个时辰的经验教训，加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就知道定是在戏弄我。

“这乡野之地，没啥可吃的，不过是些个野味。今天我请你尝个鲜。”

说话间店家送来一面盆食物。店家刚进门，一股浓浓的香味就钻入我鼻子里，挠得我饥饿的肚子咕噜咕噜叫。这是啥好东西？我强忍着冲动看着店家一步步走到桌边。

我从没有想过我会这么爱吃。吃过这餐饭后，我在怀疑我以前吃的清淡寡味的都是些啥呀！

店家端来一面盆热气腾腾的汤，远远的闻着就特别醇香，顿时令我食欲大开。汤色乳白色，纯白色圆形小菌随汤波动一浮一沉。童俊端着一个玲珑剔透的小玉碗，拨开汤面点缀着的红绿丝，添上半勺子雪白的汤递到我眼前，用不热情的口吻非常贴心地问我：“尝尝看，合不合口！”

我接过玉碗低头浅尝，果然不负所望，唇齿间荡漾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香味，久久不能散去，待吞下去以后，那鲜美的味道更是回味悠长。

“这是什么汤？这么好喝？”我问他。手拿汤勺准备添汤。忽然汤里冒出一个个影子，发出娇滴滴的声音：

“姑娘的手真巧！”

那些个漂浮在汤里的白色圆形小菌像是约好的，一起从汤里抬起头来，并对我说话。吓得我抖了一激灵，手中的玉碗“啪”的一声掉在地上。“这～～这是什么呀？！”我的声音控制不住的打抖，舌头也打结：“它～它们～是活的！在～说～话！”说完全身气力尽，竟然瘫软在那里，靠着窗棂不住的抖。

桌对面的童俊哈哈大笑，狂笑不止，笑得红霞满面，连腰都直不起来，双手直锤桌子，眼泪都笑出来了。笑到最后肚子岔了气儿，捂着肚子在那哎哟的叫。

再看汤里的白色菌菇们，也在笑，咯咯咯地笑。

我秒懂，这是幻术，仙家喜用阳刚之法，不肖此术，此术在魔界甚为流行。我又被捉弄了！胸中无名怒火凶涌上来。我一拍桌子，指着童俊发出一种受伤的狮子般的怒吼：“童俊，你使坏！”

“没～没～没有，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哈～哈～哈哈～哈～～”他强忍住笑，一只手在汤面上一挥，汤面恢复正常，那些圆白白的菌菇安静地躺在汤里。我哪敢拿汤勺拨弄它们，就怕它们又竖起头来再跟我打招呼。

“没事的，是真的可以吃到。”他还在笑。

“呃～～嗯嗯～～”我把头摇得拨鼓浪般到拒绝。我被吓得半死，心有余悸，怎敢再碰。此刻才知道，原来我的心地柔软至此。

“来，你看，这没事吧？”童俊拿起他身边的碗再次舀了半汤勺入碗，白色菌菇无异动。他又当我面吃了一口，白色菌菇还是没动。我将信将疑，说什么这汤是再也不敢喝了。

“这不过是一个小戏法，我让它们表演跟你看。”童俊说着用手在他面前的筷子上一挥，两根横卧的筷子居然笔直的站起来，开始跳舞。起初还是“哒哒”的打节奏，接着你来我往相互配合，后来居然还会抖动全身开始斗舞，看得我眼都直了。看得正起劲的时候，童俊手一挥，刚才还欢快舞动的转瞬间变成没生命的筷子。童俊只说一句：“不玩了，吃饭。”便拿起碗筷自顾自吃起来。

咋滴啦？我好像没干什么呀！捉弄我的是他，不开心的也是他。他的情绪变化太快，我摸不着头脑。再看看面盆里的汤就忍不住打个激灵，想想刚才它抬头说话的场景还是不敢吃。

店家端上来一些个精致食物。有米饭，有小炒，还有点心，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店家看见木地板上的玉碗，很贴心地拾起，换另一个碗给我。我的食量不大，每样尝一口就饱了。最喜欢的是点心，模样精致，入口绵软，甜而不腻，堪称完美。于是我忍不住多吃一块。整个吃饭过程童俊没说话，也没捉弄我。他吃东西的动作不急不缓，不发出声响，看得出来是受过专业礼仪课的。我在宾鸿师姐那里学过吃饭的礼仪，早习惯了“食不言”。我用餐毕，轻轻放下筷子，静静地坐在，转头继续看窗外。

窗外的街道很是热闹，屋内却是安静得出奇。我看着看着倦意上涌，随手掏出犀牛角，将它变得摇篮般大，钻了进去。这回我是真的明白犀牛师兄送我这法宝的真意。这法宝不但可以当飞行器，还是我的备用蛋壳。卷曲起身体侧卧，像是在我的蛋壳里一样，舒服极了。这一天经历那么多事，可把我给累坏了，我躺下没多久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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