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很重要。”宁宣试图让玄贞老道重视一下,他觉得还是报告龙孽虎煞山上比较好一点,“干系到很多人的性命,如果可以解决的话还是要尽快尽善尽美地去……”
“不是如果,是肯定能够解决。居士就不用担心了,贫道能够料理一切事情。”玄贞老道笑着将宁宣推往宅子里,然后朝他眨了眨眼睛,“居士就只管和少爷多聊聊就好,她在山上很孤独呢,你能让她聊得开心,便是最好了。”
“额……”
宁宣半推半就地走了进去,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玄贞老道,要说该的话,总觉得好像太过容易了,密部敢在龙孽虎煞山的眼皮子低下闹事,极有可能已经玄贞的反应算计在内,说不准就有什么后手。可硬要说不该,好像又有点太小看玄贞了,而且李丞这么一个散修出身、还曾经被自己和王冬枝搞得境界残缺不全的不老火仙,按说也不是玄贞这么个根正苗红龙头门派出身的玄关境的对手。
不过他至少知道了一件事情,对玄贞而言,黑河帮那群人、夺心魔所害的人的多条性命,其实还比不上玉幽子的心情好坏。
——他不想留下来也有部分这点的原因,他生怕自己要是再纠结此事,就忍不住要和玄贞道人争执起来了。
“玄贞道长并不是个讨厌的人。”宁宣对谢易说,“他身份高,实力强,却还能够以仆从的姿态、和睦的笑容对待比自己弱小年轻的人,甚至连我这样的小辈也相处甚欢,就像一个邻家的老爷爷一样。而对于玉幽子而言,他只怕也是世界上最好不过的一个人了,没有谁会比他更在乎玉幽子的心情,我觉得这样的人很可爱——可他终究也不是和我们一样的人,如果我有那种选择,即使被掳走的不是黑河帮人,只要我能帮得上,我就一定会立马找上龙孽虎煞山的。”
“别我们了,我和你也不算同类。”谢易傲然道,“当然我也和那跑腿老头儿不一样,我会第一时间打上门去,看看这搞风搞雨的家伙是什么水平。对我而言,黑河帮的性命算不得什么,那女冠的心情也算不得什么,我只在乎我自己的武道是否有所成就。”
“是是是。”宁宣无奈应声,深感对牛弹琴。
他进了大厅,就听见一个说话的声音,是马赤弓正在对玉幽子报告什么。
仔细一听,是一些邀功表忠心之类的说法,比如全赖名剑山庄调查来的暴雪书生和这事儿的关系、这件事情在第一时间就告诉了山上之类的。
玉幽子依然如之前一般坐在椅子上,单手撑着脑袋,垂着眼眸低着眉角有些慵懒地听着,一边听一边点头,很没有精神的样子,让人怀疑她到底有没有将这些事情听进去。
宁宣走进去,站在一边。
马赤弓立马为他做了介绍。
玉幽子这才有了些反应,她稍稍抬起了头,一下子露出了纤长如天鹅般白皙若玉瓷的脖颈,用一对黑黝黝几乎没有光泽却又很深邃的眼珠子瞥了宁宣两眼。
宁宣的表情则很微妙,他好像很不屑玉幽子,却又不太敢把这种不屑表达出来。以至于他的动作中带着一丝卑微,表情却又潜藏一份倨傲。
又一个应声虫。
玉幽子在心头叹了口气,一想到她接下来数年内在阳关城都要见类似的人,就感觉到从骨头里发散出的不情愿。
但也没办法,她只好摆出了一番很官方很正式的架子,清清冷冷地说,“此番多谢前辈送来情报,阳关城内内外外的众多武林人士,无不深切感恩前辈之大恩大德。事了之后,万望前辈停驻片刻,贫道自会代表山上奉送一份大礼,以答谢前辈大恩。”
龙孽虎煞山的大礼么……听起来很诱人,不过处理完这件事情,我可真要跑了咧。
想是这么想,宁宣表面上还是抱了抱拳,“在下可不是挟恩图报之人,我是为了自己的私仇处理此事,恰好李丞又在搅动风云,因而借势借力罢了。所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已有所取,还望执事大人不要小看了人。”
“哦,那就这样吧。”
玉幽子很轻巧地点了点头。
对她而言,刚才那番话不过是作为执事的公式化表达,宁宣做任何答复都引不动情绪。她不肯定也不否定,只有一种经历风风雨雨之后的恬静漠然,好像普天之下再大的事情在她面前都波澜不惊。
虽然才十五六岁,可这么个小小的女冠,却好像已经将对这个世界的所有热情都灌注到了其他地方,以至于活像是个其五六十岁的人。
名剑山庄的众人好像已经很习惯了这点,宁宣则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
他是真尴尬,谁能想到这个玉幽子是这么干脆的家伙。
她倒真像是她那个名字一样,生在梦中,故名庄梦。
“等一下其他两大帮会的人吧,你们随处就坐,先喝一喝茶。”玉幽子紧接着又说,“然后让老杜带你们去做事情,他肯定能处理好这件事情的。嗯,这一切也总算可以结束了……”
说完这番话,她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便似好不容易完成一个任务般从旁边的桌上取下一本话本小说来,津津有味地看着。
而这一等,却没有等到两大帮会的人。
准确来说,是只等到了吴寒臣和老道士。
“张傲出事了。”看起来平平无奇、身穿一袭布衣的吴寒臣和玄贞走了进来,开头第一句话就是这样一个让在座者惊讶的事情,“他的弟子说,他今天一大早就接到了一封信,离开了门派驻地,不知去往何处。谁也没有看过那封信的内容,但张傲的只言片语泄露,那信件应该是掳走王有财的人所发,他们似乎让张傲去寻找那个叫做宁宣的黑河帮子弟,张傲却一时找不到人,只好叮嘱弟子,自己则前往寄信者一处拿人——诸位知道那宁宣到底有什么底细吗?”
“那人应该是宁家的叛徒。”
宁宣赶紧走出来给自己洗白白,免得别人把自己当夺心魔了,“掳走王有财的人也是宁家的,他们本来是捉拿叛徒,却和夺心魔一案扯上了干系。现在,这小子应当是远离了阳关城,不知去了哪里逍遥快活,和这件事情没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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