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元自幼习武,身子轻若飞燕,刚感到一股大力袭来,顿时脚步错动,闪到一旁。可撞来那人却没他这般好身手,直接哎呀一声,摔进了泥潭。
“你、你怎么不拉我一把!”
那人回首,怒目而视,一张小脸沾满污泥,身上腿上也全都是泥水,简直跟叫花子一般。
裘元见他一个**岁小孩,跌倒在地,十分可怜,这件事确实是自己不对,于是伸手将他拉起,歉意道:“对不住,刚才没看到。”
那小孩听他诚恳道歉,怒气立即消散,拽着伸过来的手,站了起来,就着雨水抹了把脸,不在意的道:“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我就原谅你了。”
说罢,脸部已经清理干净,虽然在鬓角发间仍有些许黄泥,但仍然遮不住那张素净小脸,一双眼睛黑如点漆,又大又亮,两道浓眉斜飞入鬓,又粗又黑,显得他颇为虎头虎脑。再配上他古灵精怪的眼神,活脱脱一个调皮捣蛋的熊孩子。
“你是谁?大雨天在这里干什么?”
那小孩抹干净脸,见裘元一身旅人装扮,不由得奇道。
裘元见他小大人般,心中一乐,道:“你又是谁?大雨天在这里干什么?你家里人呢?”
小孩见他不答反问,顿时鼓起腮帮子,怒气冲冲道:“明明是我先问的,你要先回答我的问题。”
裘元笑的灿烂:“好啊,我叫裘元,是个游山玩水的旅客,正要去往渝州城。我回答完了,轮到你了。”
小孩方道:“我姓郭,名字不能告诉你,不然你告诉我外祖父,我可就惨了。至于我在这里干什么,你过来我悄悄告诉你。”
裘元见他说的神神秘秘,就附身就去。
那小孩低声道:“这事我只告诉你一人,你可不许外传。”
裘元点点头。
小孩见裘元答应,方才继续道:“我听人说这里下雨天会有妖怪乘坐着马车经过。我从来没见过妖怪,才瞒着家里人,跑来这里看。”
裘元闻言朝他望去,只见他眨着一双漆黑大眼,天真地看着自己。
裘元叹息一声,道:“你被骗了。下雨天怎会有妖怪出来,这都是人贩子的鬼话,就是为了诱惑你这种不听话的小孩,到时一把将你抱走,你哭多大声都没用。快回家吧,以后不要再独自一人跑出来了。”
小孩听后顿时气鼓鼓的说道:“你这人真是迂腐,跟私塾里的老夫子一样。我都跟你说了,这里下雨天会有妖怪,自然是有的,谁还骗你不成?你也别拿人贩子吓我,人贩子可不敢拐我。不然我外祖父定会发兵剿灭他们。”
他这一番话说的掷地有声,大有裘元不信就要与之分道扬镳、再也不见的意思。裘元却听出了其他意味。
“你是渝州城主郭之义的外孙?”裘元反问道。
小孩立即吃惊道:“你怎么知道的?”
裘元内心道了句果不其然,然后再仔细瞧着小孩脸庞,隐约间可以睹出那位渝州城主的几分风采。
说到渝州城主郭之义,可是西南境内数一数二的大人物,他的名头连乡下老妇都听说过。
前朝曹献忠叛乱,为祸西南,欲据川蜀而望天下。毛族建立新朝后,几次发兵来剿。两军交战多次,各有胜败,僵持不下。后来曹献忠身死,他的部下争权夺位,各自混战,将西南搅得一片浑浊。毛族趁机收复了不少失地。
而这位郭城主也是在混战中崛起的,他以汉人的名义,占据了渝州城,不服毛族统治。江湖上许多好汉闻听他的名义,望风而动,纷纷来投。
竟然也形成了一股庞大势力,与毛族交战,屡战屡胜,一时间名声大噪。
新帝虽有心拔去这根眼中钉、肉中刺,但手中却无大将可用,无可奈何,只好任他去了。
裘氏一家曾经听闻这位郭城主的名声,好生佩服,于是请了丹青妙手,绘了一副郭之义的画像,挂在家中,日夜观摩,以鞭策自身,早日光复河山。
后来裘家破败,老仆裘安在当铺中发现此画,思念主人,就将其典当回来,所以裘元从小就目睹郭之义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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