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斜阳恹恹的伸着懒腰,散漫的落在红白交替的建筑上,屋蔼相间的阴影便更加明显起来。
杨柳依依,香粉十里。
平阳城有名的十里香是男子们的天堂,却是女子们最憎恨的地方。不是生活所迫,又有哪个清清白白的女子愿意入这吞噬人心的青楼。
纤歌宛转声绕梁,围屏狎坐飞琼觞。
流苏锦帐双鸳鸯,梦魂醉入温柔乡。
这里莺歌燕舞,粉黛依依,能解千愁,为博红颜一笑,一掷千金的男子大有人在,倾家荡产,家毁人亡的糊涂蛋自然也不在少数。
入夜时分,早有穿得花枝招展的女子,轻摇香扇,扭动腰枝,斜倚在栏杆上招揽生意,那薄纱下的雪白若隐若现,甚是撩人。见到有男子经过,便娇滴滴的召唤,生生要勾走人家的魂魄一样。
强拉硬拽的自是常态,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都是故作样子的模样。
顾长炜一身正气的出现在这里,到显得与这里的景致格格不入了,那些女子只敢媚着眼波去看他,却不敢对他动手动脚,莫名的生了敬畏之心。
他行到一除古色古韵的香楼前,马上有小厮跑出来问道:“公子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少年边走边道:“刚当值回来,过来瞧瞧,今日可有人惹事。”
小厮熟门熟路的将顾长炜往楼上引,又巴巴的说道:“至从这明月楼打着公子的名号做生意,便再也没有人敢寻上来惹事了。公子上去稍坐片刻,奴才这就去请昭娘。”
顾长炜挥挥手,小厮心领神会的退了下来,又往一条回廊跑去。
顾长炜独自上到雅间,刚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便有一位容颜绝佳的女子掀开珠帘走了进来,这女子似乎与他很是熟络,直径走过来坐到了顾长炜的对面。
顾长炜递过手中的清茶,又重新为自己倒上一杯,女子也不与他客气,举起顾长炜递过来的茶水亲抿了一口,淡笑道:“公子前些日子送来的几名女子,昭娘已经安排妥当,公子还请放心!”
顾长炜笑道:“将她们交到你手上,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女子却黯然神伤的笑道:“得三公子垂爱,其实我与其他烟花之地的女子,又有何区别呢?”
见女子这般轻视自己,顾长炜锁眉道:“你对这楼里的姑娘们如亲姐妹,慷慨解囊,照顾有佳。这明月楼里所行的买卖也不是肮脏的皮肉生意,你为那些落难的女子提供安身之地,教她们歌舞琴技,所行风雅之事。要说你与外界的女子有什么共同点,便都是身不由主,可怜之人!”
“身不由主,可怜之人!”昭娘重复着顾长炜最后的两句话,感动得热泪盈眶。
虽然她的明月楼卖艺不卖身,但在世人眼中,她们依旧与外面的风尘女子无异,四处遭人唾弃。
这位顾府三公子似乎是天神降临一般,他不仅理解自己,敬重自己,甚至还守护自己。每当昭娘心灰意冷,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眼前的少年都像一道耀眼的阳光,都及时给自己光明和希望。
昭娘怎么也忘不了第一次与顾长炜相遇的情形,那日,几个醉汉闹事,非得逼迫姑娘们卖身,她气不过,便冲上前去与他们理论。
哪曾想不仅被他们推到在地,还被破口大骂道:“别给脸不要脸,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呸!”
她悲愤交加的坐在地上泪流满面,是了,不管她这明月楼行的是何买卖,在这些人眼中,她与其他烟花之地的女子并无不同,只不过是假装清高罢了!
正当她心如死灰之时,一名白衣少年突然从天而降,他先是温柔的扶起自己,然后又出手制服那几个醉汉,最后正气凛然的站在明月楼上喊道:“从今以后,这明月楼由我顾小爷来看护,还有挑事之人,只管放马过来试试看!”
人群中马上有声音嘀咕道:“这不是顾长炜嘛,堂堂将军府的小公子,如今竟然荒唐到要来管这烟花之地的是非了!”
世人都说这将军府的小公子玩世不恭,行为放荡不羁,其实只有昭娘知道,公子最是心底善良,乐善好施,助人为乐,锄强扶弱,是自己心中真正的大英雄!
他不仅守护自己的明月楼,在她们生意不济时,他还拿出自己的银子供她们度日,最后干脆买下明月楼,解了自己的后顾之忧。
他不仅不求自己的回报,还乐呵呵的跟自己说,他所行之事,也不过是与自己同样的乐善好施!
昭娘一度告诫自己,只要公子不嫌弃,她愿意生生世世伺候于他。如有来世,她也愿意做牛做马,只愿能陪在公子身边就行。
见昭娘莫名又红了眼睛,顾长炜粗线条的问道:“可是又受了什么委屈,别怕,说给我听,我给你做主就是!”
昭娘破涕为笑,道:“有将军府的三公子亲自守护,那些想闹事的人听到公子的大名都要退避三舍,昭娘还能受什么委屈!昭娘不过是想到以前的事情,感慨罢了!”
顾长炜松了一口气,坐下来笑道:“没想到小爷的恶名还是挺管用的!”
女子捂嘴笑道:“公子清清白白的好人,为何非得让他们这样误会?”
顾长炜满不在乎的笑道:“我与你一样,自知便好,管他们做甚!”
昭娘赞同一笑,频频点头。
两人正在说笑之间,外面有一女子吵吵嚷嚷的冲了进来,看到来人,顾长炜防备的跳起来嚷道:“你怎么来了?”
他一副活见了鬼的模样,让昭娘诧异了许久,昭娘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位顾三公子怕过什么人,便又朝女子多看了两眼。
只见这突然闯入的女子紫衣长裙,腰间系一根墨绿色腰带,浑身没有任何配饰,却显得轻盈无比。她盈盈一握的腰身不像她这楼里的姑娘娇弱无骨,反倒挺得直直的,显得活力四射。
女子脸上虽然烟粉未施,却有说不出来的娇俏可人,昭娘心里暗叹一声:“好妙的女子!”
又见这女子大大咧咧的冲到顾长炜面前,不满的问道:“这句话该我问你吧,你怎么可以到这种地方来?”
顾长炜避开女子一尺,一脚踩上圆凳,比她更有气势的反问道:“这种地方?这是哪种地方?紫苏郡主还是把话说清楚些!再说,人家开着门清清白白的做生意,我怎么就不能来了?倒是郡主,女儿之身,却这般大摇大摆的到这楼里来,郡主就不怕惹人非议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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