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层遮羞布被掀开,王氏顿时气得通红,嘴中只“你你你”个不停,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索性元涑这时赶来,王氏见了自己的侄女,急忙跪地呜咽的哭了起来,“我的好侄女!你瞧瞧这老婆子,竟把我说得那般不是!”
刘三家的也跪了下来,瞧着王氏卖惨的样子不满地说:“姑娘,今日之事你也瞧见了,这王夫人她……”
“住嘴。”
元涑将刘三家的打断,随后搀起王氏,眉眼一弯道:“好伯母,厨房油烟重你怎可来这里。”
王氏还是一味的哭着,就这样被元涑搀着哭了良久,才指向刘三家的说道:“你个腌臜货,你敢这样骂我,侄女你可得替伯母出了这口气呀!”
自己本就没有做错事情,刘三家的心中自有不服,便磕了一个响头,“姑娘,是王夫人侮辱我们厨房下人在先,望姑娘明鉴啊。”
“方才我在外头可听见你辱骂我亲伯母,还说她不是主人家的,这话你可怎么解释?”元涑只先这样问。
刘三家的愣了一愣,片刻后才又开了口,“姑娘,那都是我老妈子一时糊涂,气上心头才说出的混账话。”
“秋橘。”
“在。”
元涑吩咐道:“刘三家的不懂规矩出言不逊,这月的月钱折半。”
自家的这位大姑娘向来是分明的,可今日怎变得不分青红皂白了起来?
此言一出,别说刘三家的心中不服,大伙也都是怒气中烧。
“姑娘,刘三家的分明没有做错,可为何偏向王夫人?”一丫头出来替刘三家的打抱不平。
“春桃。”
“在。”
元涑瞧了几眼那位丫头,又吩咐道:“将这丫头从厨房调到浣衣,今日不许给饭。”
春桃也是一惊,不明白自家姑娘到底是为何,可又不敢多问,便领着那个丫头出去。
众人便再不敢出来替刘三家的求情。
“王夫人是我的伯母,父亲和母亲的嫂嫂,亦是祖母的大儿媳。你们今日对她不尊,就是不尊主人家,今日小惩大诫,还望你们都记得这个教训。”
事情到此就算有了了结,刘三家的只蔫着一张脸满是不悦,其余的人也都回了自己的位子。
“今日可多谢侄女了,你看看这个厨房,我想着替你管一管,正正风气。”因为方才元涑的态度,王氏心中暗喜,便急着想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元涑自然知道王氏心中打得什么如意算盘,要知道厨房这里向来是油水足的,她这样挖空心思闹这样一出戏,不就是想着能来管这厨房,自己也好捞点钱回去给自己儿子娶媳妇。
可元涑也不是傻的,要是她来管这厨房,保不齐银针银筷都试不出这其中是不是有毒。毕竟之前闹得那些个不愉快,王氏早巴不得这家的人都死光了才好。
便婉拒道:“伯母难得过来住上几日,哪敢叫您操劳呀。您想帮着侄女,侄女心中自然都一应知道。可不知道的人便会说,靖安侯府的女儿是个不知好歹尊卑的,居然敢让其伯母替其做事。”
话既然已经堵到了这,王氏再也没话好说,只摆了摆手,“你个傻丫头还在乎别人的想法作甚,如今在自己府上,一应都该自己决定。也罢也罢,既然你不情愿,那我就作罢了。”
说起来是不必太在乎外人的看法,可是自家伯母这张嘴保不齐就先出去嚷嚷元涑怎么样怎么样不好,前些年她可已经吃过了亏,既然吃过一次的亏,便不会再有人傻愣愣的去吃第二次。
吃了午膳后,元涑又在榻上瞧起了账簿。
春桃站在身边伺候,还是因着今早的事情忍不住发问:“姑娘,那刘三家的是在咱们府上做了几十年的,向来忠心耿耿,你怎么……”
元涑将账簿放到自己腿上,叹了口气道:“刘三家的忠心我自然知道,可伯母到底算个主人家,我若是不罚了刘三家的,外头又要嚷嚷起咱们府没有礼数。”
说起那个丫头,元涑又问道:“后来那丫头被你分到哪里去了?”
“没按着姑娘的吩咐领到浣房,是去了花园打杂,但已经依着小姐的吩咐不给饭了。”
这样也好,浣房苦活累活多,春桃也是想着了。
元涑微叹了口气,“春桃,你待会偷偷的去浣房给那小丫头送点吃食去,顺道再去跟刘三家的讲一声,让她晚膳过后来我屋内一趟。”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常妈妈便进了院子来请,说老夫人有事情要说,元涑便赶了过去。
到了寿康堂,老夫人也不急着问话,只先叫元涑喝了几杯自己新点的茶。
待祖孙二人略喝了两盏后,老夫人才说道:“今日厨房之事我也都知晓了,你这样做很好。但有一点,刘三家的和那位被你罚的丫头你可不能怠慢了,表里做给王氏的看,内里可得好好护着。”
“孙女知道。”
祖孙二人一阵笑后,老夫人又开口:“她这番来定是为了银子,可我当年也已经给了他们三千两银子,本也够他们一家子生活,谁承想却如此挥霍无度,短短十几年便给用得差不多了。”
“祖母本也不该拿自己的钱去填那头的破洞,何况还是个填补不上的无底洞。但凡给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有了第二次就会有第三次,如此下去无穷无尽倒不如一开始就不给的好。”
老夫人看着元涑的派头,笑着对常妈妈说道:“瞧瞧、瞧瞧,我这孙女是了不得的,心中打算全都明镜似的,如今竟说教起我来了。”
常妈妈也笑着接了话,“姑娘被太太和老太太教的好,自然是不会差的,这几年也已越发的好了。”
“哪有常妈妈说得那般神气,祖母可别全信了,常妈妈这都是为了哄着您开心。”
“你个小猢狲,你怎么样我还要从别人那里听闻啊?我都明眼的瞧在眼里呢!”
听见里头的嬉闹声,王氏信步进来,也同笑着,“老太太这是遇了什么事这般开心,打老远处便听见笑声了。”
“也没什么事情罢,只是听闻了今日午时厨房的那桩小事,我觉得涑儿处理的好便觉得高兴。倒是你,原是来此做客的,还求着去做什么活,也不嫌累,只管乐就是了。”
王氏脸上虽挂着淡笑,可双目之中却没有一丝笑意,只装着乐道:“老太太这是哪里的话,先不说管不管家的了,就原说我也住在这个府里,到底知道些深浅。涑姐儿如今还小,一人管着偌大的府邸才是累的,我不过就想着分担分担罢了。哪知道这涑丫头不领情,一口回绝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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