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局彩头,软烟罗、青蝉翼各五匹!”
这一声铜锣声,叫元婉听见了,三姐妹坐在一处,笑着道:“小时听小娘说软烟罗和青蝉翼都是上好的料子。”
元嫣问道:“你未曾见过?宫内曾赐给父亲,父亲未曾给……”元嫣自知此言不妥,便不再继续说下去。
“我小娘过世的早,这料子还真没见过。”说这话时,元婉的双眼明显的暗淡下去。
元涑道:“方才打了那局马球倒叫我真起了兴致,我同二妹还从未一起过,不知今日可否一同去试试?”
元嫣听出了元涑话中的意思,自己这位长姐向来不喜欢打马球,又怎会忽然起了兴致,无非是想夺了这局的彩头,然后赠给婉妹妹,让她也瞧一瞧这软烟罗和青蝉翼,便应允下来。
那头卫祝孀正坐在宫内三公主身侧陪着一张笑脸,听这头元家两位姑娘要上,便也有了意思。可自己只一人,第二个人又找谁去?
瞧了瞧面前的三公主,卫祝孀心生一计,跟只吧儿狗一般殷勤地说:“臣女听闻三公主的马球打得一绝,不知今日有没有幸能和三公主打上一局?”
三公主正瞧着自己先前夺来的彩头,随后撇了一眼现如今放着的软烟罗和青蝉翼,丝毫没有兴致地说道:“这软烟罗和青蝉翼本公主不缺,也瞧不上眼。”
卫祝孀面上的笑僵了,心中恶狠狠地骂了几句三公主,却又陪着笑道:“听说元家这位嫡长女马球也是打得一绝,说句不好听的,臣女以前在宫外听别人议论,说宫内三公主要是和元家嫡女在一起打马球,还真不知道该是谁赢呢。这事臣女也觉得好奇,还真想知道元家嫡女到底多么有能耐,能和公主相提并论。”
听了这一番话,三公主皱起眉头,瞧了瞧站在远处候场的元涑,“这位就是元家那位叫元涑的嫡女?勾引静北王也就够了,如今还敢僭越到本公主头上。本公主打马球可是百胜,她怎能打得过我。”
“正是呢,臣女也是这样想,论打马球谁能和公主相提并论呀,”卫祝孀继续煽风点火,“可是民众不识三公主,自然就觉得元家姑娘要比公主来得厉害,公主何不趁此机会去打打元家嫡女和那些没眼见的人的脸?”
三公主思量片刻,随后拍了桌子,“元家姑娘可敢与本公主一战?”
站在元涑身侧的元嫣听说三公主要上,不免心惊,轻声的在元涑身侧说道:“长姐,这位三公主百战百胜,咱们这……”
元涑也没想到三公主会来和自己对打,她是官家宠爱的女儿,大内中捧在手心里的姑娘,自己若是赢了她那可就得罪了她,可若是不赢,这软烟罗和青蝉翼就无法送给元婉。
可现如今已是绳上的蚂蚱,总不能临阵脱逃丢了脸面,元涑便对元嫣说:“事到如今咱们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
锣鼓声响,场上尘土飞扬,一片壮丽之景。球在场上飞驰,只不过几局元涑和元嫣便遥遥领先在三公主和卫祝孀之前。
打了这场马球以后元涑明白了一个道理,三公主并非真会打马球,而那些同她打马球的人才是真正会打马球的人。他们知道如何放球,让三公主赢球,面上三公主赢了球,可里子却是那些人赢了。
元涑懂得这个道理,可却不屑于利用这个道理。
等到六局下来,元涑高了三公主十球,成功夺下了软烟罗和青蝉翼。
至此,三公主马球场上的不败传说成功断送在了元涑的手上。
人群中有几位夫人议论道:
“这元家嫡女好大的胆子,竟敢连三公主都敢赢,不过就是几匹软烟罗和青蝉翼,至于去得罪三公主?”
“要我说这元家姑娘也是个蠢脑子,不知人情世故,如今得罪了三公主,那岂不是将自己的路给越走越窄了?”
“旁的人同三公主打球都明摆着演戏,这次元姑娘赢了三公主可有好戏可瞧了,大家伙且坐下瞧吧。”
“……”
元涑同元嫣领了软烟罗和青蝉翼,一路小跑到了元婉面前,元婉欣喜,笑着道:“长姐这是特意为了婉儿而去打这局马球的吗?”
“你说你没见过,长姐和你婉姐姐这又没了料子,便去给你夺下这十匹。”
三姐妹相视而笑。
看着这三位姓元的姑娘如此高兴,三公主便不自觉的来气,直接摔了桌上的建盏。
盏碎的声音惊得众人不敢多言,纷纷离了场面。
卫祝孀给三公主倒了一杯茶,道:“公主息怒。”
尽管卫祝孀在三公主面前再做小伏低,三公主还是将气撒在了她的身上,只端起那碗温热的茶水便泼到了卫祝孀身上,“若非你在我耳边唆摆,本公主又怎会上,若是本公主不上,又怎会输给那姓元的!”
卫祝孀擦试着衣物,暗暗发狠,心道:“若不是你自己技不如人,又怎会输给元涑?原以为你有多厉害,没成想也只是只纸老虎罢了。”
三公主这边的声响传到了元家三姐妹跟前,元嫣轻声问道:“三公主发了好大的脾气,长姐咱们该怎么办?”
“我各拿这软烟罗和青蝉翼两匹赠与三公主,你们二人且去母亲身侧吧。”说罢,元涑便端了四匹料子往三公主走去。
走到亭子中,元涑规矩地行了一礼,道:“今日冒犯三公主,特送来四匹料子,还望公主能够笑纳。”
三公主从凳子上起身,笑盈盈地走到元涑面前,可下一刻她沉下了脸,给了元涑一巴掌,“贱人,赢了我还嫌不够吗,拿着这四匹料子也想打发我?”
说罢,三公主又重重推了元涑。元涑一时间站不稳,便往后倒去,头也一不小心磕在了椅子一角。
场上还在的几位夫人姑娘见此情景,急忙上前拦住三公主,又扶起元涑。
头部受创,元涑只觉得头晕目眩,便晕了过去。
“传太医,快传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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