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正厅,言母徐徐漫步花园,忽然扭脸望向跟在她身后的言知令,打量着她似有些出神的面庞,道:“心里有疑问?”
言知令似还未从方才的事中醒过神来,见言母突然发问,不免一怔,刚想习惯性否认,却仍是难敌心中疑问,犹豫着点头道:“有一些”
“说来听听。”言母并未回头,径直前行,脚步却略略放慢了些。
言知令道:“若兄长真的喜欢佟姑娘,母亲真的会让佟姑娘嫁于兄长为妾么?”
“没有若。”言母面无表情道。
“为何?”言知令颇为不解,不禁追问。
“你不是都听到了?你嫂嫂说过了,你兄长对佟姑娘无意。”言母挑眉道。
“可是”言知令欲言又止,心中却疑窦频生。一个女人对于自己丈夫心中所想真的如此透彻?难道这不是她作为正房的主观臆断么?
她心里存了这个疑问,却又觉这么说出不合时宜,故犹豫片刻,终没将此话说出。
言母望着她,道:“你是想问,你嫂嫂的话,能否做的了真?”
言知令闻言,不禁抬头望着言母,似诧异对方竟看穿她心中所想,不由点了点头。
言母微微皱了下双眉,道:“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如此不干不脆又是怎样?”
言知令心中一乱,忙屏息凝神,垂下头道:“是。”
言母倒也没针对了她,而是徐徐道:“以你兄长的眼光,应是对这佟姑娘生不出几分兴趣来。”
言知令愈加不解,脱口道:“为何?那佟姑娘生的那么好看”
言母转过头来看着她,眉尾上扬,声调似高了几分,道:“你兄长何时是好美色之人?这佟姑娘生的好看倒是不假,人也是聪明的很,绝非安分之人。你那嫂嫂”言母鼻中一哼,继续道:“看着精明,实则迷糊,未必会是这姑娘的对手。”
“哦”言知令略有所思,随了言母在亭心坐下,顺手接过了丫鬟递来的茶。方浅饮一口,忽听言母又道:“听说你养了猫?”
言知令险些一口茶水喷出,忙用帕掩口,眼神中闪过几丝慌乱。见言母犹自盯着自己看,忙回道:“是。”
“哪里来的?”
“是是”言知令轻咬嘴唇,心跳却觉加速了几分。在言母犀利的目光压迫下只得轻声道:“友人所赠”
“友人?”言母见她神色,心下已明白八九分,却不点明,又道:“昨日晌午,你去了哪里?”
言知令大惊,脸颊顿显红晕,有些结巴道:“没没去哪里”
“哦?我听下人说,你并不在府中。”言母冷笑道:“莫不是也同你嫂嫂一般,出去行医了?”
言知令将头垂的更低了,试图藏住她满面的窘迫以及额间微微沁出的点点香汗,怯生生道:“就在府门外见了朋友”
“府门外见朋友?”言母目光如炬,将手中茶盏重重扣在石几上,厉声道:“什么朋友要这样偷偷摸摸的见?言知令,你可还记得你自己的身份?你是言府的三小姐,是淑妃娘娘与三品将军的妹妹!府外私会男子,你这样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言知令知言母定是知晓了一切,一时间惊惧、羞愧、无地自容,种种情绪如洪水般倾泻而下,令她无法招架,不由涕泪双流,小声呜咽道:“只是只是说了几句话,没有私”似是那个词在她看来难以出口,不由又感委屈些许,索性抽泣起来
言母见她如此,心中不禁软了几分,深深叹了口气,取出一方绢帕放在她面前,道:“交友识人,光看外表怎么行?你也不小了,多用些心吧。”
言知令含泪离去,而言母回到主母之卧,细细嗅着面前数十种香料,思忖着要将哪几位调在一处。弄香,是她为数不多的爱好所在,每当此时,侍女们都极有默契的四处散开,不搅了郡主清净,唯有荷香随侍身旁。
“你说,我方才说阿令,是不是说的重了些?”言母道,手中动作却未停下。
荷香是言母的陪嫁侍女,跟在言母身边已有多年,言母对她的信任,说是更甚子女也不为过。荷香笑道:“是严厉了些,但您也是为了三小姐好。不过三小姐还年轻,您大可不必着急,慢慢和她说就好。”
言母却长长叹息道:“说是年轻,也快到要嫁人的年纪了。”
荷香为言母添了盏茶,道:“以咱家的地位,三小姐婚配之事,您也不必过于忧心。”
言母细细研磨着香料,微微蹙眉道:“阿令虽不是我所生,到底是在我跟前长起来的。她那个性子,若往后如阿屏一般”
想到言知屏,她不免又深深叹了口气。
荷香心有不忍,忙道:“二小姐总有一天会明白您的一番苦心。”
言母徐徐摇了摇头,终是停下了手中动作,道:“邹家那边怎么说?”
“您放心吧。”荷香回道:“派过去的四个都是可靠之人,据回报说,二姑爷自那次之后,收敛了不少,也没再去惹得二小姐不痛快。”
言母听闻,微微颔首,未再答言。荷香却道:“您既然心念着二小姐,为何不直接同她说明,而让她对您一直有心结?”
言母却只是淡淡一笑,道:“日子是她自己过,事情也要她自己想明白才成,不必多做强求”
她略顿了下,又道:“况且,那丫头说的没错,我确实也不怎么喜欢她。”
“您就嘴硬”荷香浅笑嘟囔了一句,转而想到什么一般,忙又问道:“那三小姐昨日见的人”
言母眼睑垂下,缓缓道:“若真是实心实意之人,真想与阿令结交,自可大方会面。私下偷约闺阁女子,有失体统,恐不是什么正派之人。”
她一手略扶了扶微沉的额头,另一手淡淡一挥,道:“查查那人底细。”
荷香恭敬道:“是!我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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