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碧霞、碧云见张嬷嬷居然用村妇比淑妃,气的脸色发白,淑妃面色更是难看,而安思郁却突然大喊一声:“大胆!”
这一大声突如其来,惊得在场诸人皆是一哆嗦,张嬷嬷更是一愣!安思郁质问道:“你竟敢将娘娘比作乡野村妇?那皇上在你口中是什么?乡野莽夫?”
“这”张嬷嬷彻底愣住,猛然醒悟自己失言,忙向门外方向下跪叩首后,起身又对安思郁道:“老奴可不敢有夫人说的那个意思,夫人可别乱说乱传。”
“不见得吧!”安思郁耸耸肩,继续笑道:“话是您自己说的,若不是存了这个大不敬的心思,又怎么会宣之于口?”
“夫人你”张嬷嬷顿时急出一脑门汗珠,咬牙切齿暗暗发狠,安思郁却又一拍脑门,顺势道:“嬷嬷在宫中多年,想必也不会存有这样的心思,这样吧,”她眼珠提溜一转,笑道:“方才嬷嬷说的话,毓宸宫上下可以当没听到,但日后淑妃娘娘的膳食,就不劳您费心了,您也不必再前来了。”
“那可不行!”没曾想,张嬷嬷竟声提八度,道:“老奴是奉皇后娘娘懿旨,伺候淑妃娘娘用膳,怎能抗旨?”
“您想在这里也可以。”安思郁继续道:“但是,吃什么,怎么吃,您不要多言,由我决定!”
“您?”张嬷嬷又是一个白眼,道:“淑妃娘娘的膳食食谱,都是由太医院和御膳房共同选定的,皆是为了龙子平安健康,哪能任由闲杂人等说变就变?”
“闲杂人等?我?”安思郁不怒反笑,心说这张嬷嬷倒是没说错,自己相对于后宫之中,可不就是闲杂人等?而此时稍缓些的淑妃闻言,面色又是一沉,对张嬷嬷冷声道:“嬷嬷请慎言,郁儿是本宫弟媳,更是三品忠勇将军夫人,怎得在嬷嬷口中,竟变成了闲杂人等?”
张嬷嬷一愣,似乎没想到一向温顺的淑妃竟也出言相讥,顿觉脸上挂不住,从衣襟上扯下绢帕摔打道:“老奴一心为皇子考虑,娘娘不领老奴的情也就罢了,看来皇后娘娘的一番心意,娘娘也不放在眼里了!”她转身欲走,口中骂骂咧咧道:“老奴这就回去复命,惹怒了皇后娘娘,怕就不是吃个虾子那么简单了!”
“那你告诉朕,有多复杂?”一副男子低沉的嗓音传入,随即,皇帝玄墨辰缓行入内,冷冷的直视着尚有些没反应过来的张嬷嬷!
“皇皇上”见是皇上来,张嬷嬷竟莫名心虚,双膝一软便跪在玄墨辰面前。
玄墨辰轻哼一声,道:“朕竟不知,皇后身子柔弱,脾气倒是不倒有一手遮天的本事!”
张嬷嬷一惊,忙不迭叩头,口中道:“奴婢有错!奴婢方才一时失言,惊着了淑妃娘娘,请皇上降罪,但这与皇后娘娘无关,还请皇上不要迁怒皇后娘娘”
玄墨辰只是冷冷的扫了张嬷嬷一眼,转而将自己炽烈无比的目光投向安思郁,他终是又见到了她,在离自己那么近的位置!
他欣喜若狂,甚至没来得及注意到一旁淑妃苍白神情,忙道:“郁儿,你来了,在这里习不习惯?”
“多谢皇上关心。”安思郁微微有些发懵,心说自己才留在宫中不过还没几个时辰,何谈习不习惯?但仍得体应答道:“习惯的。”
“那就好!”玄墨辰喜逐颜开,正欲再言什么,却见安思郁表情怪异,又见一旁淑妃几乎毫无血色的面颊,这才意识到当下状况有异!他望向安思郁,温柔询问:“怎么了?”
安思郁本以为皇上突然驾临,是特意来为淑妃解围,却未曾想皇上并不知发生何事,此刻前来,也算是误打误撞,当下便回禀了方才发生的事,并指着这些菜肴对玄墨辰道:“女子孕期辛苦,不但闻不得腥膻之气,更见不得不喜之食,若勉强吃下,娘娘必然心情烦闷,对娘娘自己和腹中皇子都不好。但”她指着张嬷嬷,继续道:“膳食不但顿顿是娘娘所厌之物,口味上油盐颇重,本就不宜孕妇所食,张嬷嬷还要监督娘娘全部吃掉,惹得娘娘时常呕吐,十分辛苦。”
“竟有此事?”玄墨辰看了看桌上几道菜肴,微微皱了皱眉,示意公公夹来一些,入口片刻,不由锁眉更深,怒道:“你们日日给淑妃吃的就是这些?”
一屋子的奴才见龙颜大怒,忙跪倒一片,大气也不敢出,玄墨辰余怒未消,道:“淑妃的膳食单子,是由何人制定?”
“是是太医院和御膳房共同制定”张嬷嬷战战兢兢答道。
“哪个太医所制?”玄墨辰突然提高音量,张嬷嬷忙答道:“姚姚太医”
“他也是老糊涂了!”玄墨辰鼻中一哼,吩咐道:“姚太医年岁也不小了,准他离宫归家,后半辈子,好好颐养天年吧!”
又吩咐道:“为淑妃制定膳食的所有御厨,各打五十大板,罚俸一年。”
张嬷嬷面如土色!这姚太医历经三朝,是宫中最德高望重的太医,皇上却说辞便辞了所有参与淑妃膳食的御厨均罚俸挨打,那么自己正想到此,玄墨辰的声音徐徐传来:“至于你,张嬷嬷,狗仗人势的东西,自己掌嘴,掌到淑妃消气为止!”
“是是!”张嬷嬷忙叩首领罚,顿时伸手在自己脸色左右开弓起来,声音颇为清脆!
安思郁虽觉大快人心,但心中亦有隐忧,觉得皇上虽是在为淑妃解气,但对参与到此的诸人例如姚太医处置亦过重,又见一旁的淑妃亦是愁云满面,对玄墨辰道:“臣妾恳请皇上,勿要迁怒姚太医。”
“为何?”玄墨辰略一挑眉,不解望着淑妃。
淑妃道:“姚太医虽古板了些,但也并无不可饶恕的过错,况且姚太医在宫中多年,德高望重,若仅仅因臣妾饮食一事而被皇上下令辞退,岂不坐实了臣妾骄矜之名?太后跟前,也不好交代。”
玄墨辰脸色发沉,尤其是听到淑妃那句“太后跟前不好交代”。突然,他转向安思郁,道:“郁儿怎么看?”
安思郁见皇上独点到自己,心下虽颇为意外,但仍回答道:“臣妾与淑妃娘娘想法一致。姚太医离任,势必会给娘娘招致闲言碎语,影响娘娘心情,还请皇上开恩留情。”
玄墨辰的脸色似乎缓和了些,缓缓的点了点头,道:“罚俸半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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