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卿如今也是鸟枪换炮,鲜衣怒马的他看上去还有些温文尔雅的意味,故而主仆二人在柳家湾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徐徐而行的时候,引来了不少大姑娘,小媳妇们驻足眺望。
闹哄哄的街道上人流如潮,再加上那车马穿梭。骑着高头大马的柳云卿主仆二人竟被步行之人甩在了后面,在这十一世纪着实体验了一把后世堵车的感觉,这也算是幸福的烦恼了。
主仆二人后来干脆牵着马儿在摩肩擦踵的行人当中穿梭起来。好不容易走了大概几百米的样子,又被那斗鸡眼的霍启贤个给拦住了去路。
“柳大官人,这是要进城不是?”霍启贤满脸谄媚的围了上来。
纵然心中恨不能手刃此贼,但柳云卿如今也算一方人物,有着将军胳膊能跑马,宰相肚中能行船的胸襟气度,故而也陪着笑脸,抱拳行礼,道:“前番出京,一路风餐露宿,又被响马追杀。小生受惊过度,以至于返京之后,一直躲到府中。今日实在是闷的太久了,以至于神似不宁,想着前往汴梁城中,散散心哩。”
“咳咳!”霍启贤闻听此言,脸上飘过一丝惊愕,转而又满是关切之色,言道:“年初淮南路大旱,秋初又遭蝗虫过境。一路数州之地竟然颗粒无收,大灾之年,难免有人铤而走险。又经积年老盗挑拨招揽,起了群盗四处劫掠过往客商也是应有之事。
柳大官人此番能够平安抵京,而又做成大市场这般宏大的勾当,也是有福之人哩。古人云,故天降大任于斯人焉,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好一张巧嘴,竟能这般伶牙俐齿。”柳云卿心中谩骂一声,又笑着说道:“霍朝奉此言差矣!那些群聚的响马,也并非全都是经年老盗花言巧语欺骗而刺杀小生已。小生便知道追杀小生的那些响马,俱都做的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把戏哩。”
“哦!”霍启贤闻听此言面不改色的说道:“是何人这般丧心病狂,竟然勾结山匪响马,迫害柳大官人哩。”言毕作思索状,又言道:“柳大官人可是得罪了什么人不是?以至于那人要收买江洋大盗,绿林豪强,意欲将柳大官人杀之而后快。不知那背后之人可露出一些蛛丝马迹?”
“也是那背后之人,丧心病狂,接二连三的追杀小生,这也就露出了马脚。”柳云卿冷冷的看着霍启贤说道
闻听柳云卿此言,霍启贤神色大变,想到吕夷简位高权重,柳云卿自然毫无办法追究,然自己不过吕家豢养的一条狗而已,一旦东窗事发,柳云卿借着王家势力,将自己绳之以法,应该不难办到,到时候自己这只忠心的老狗,也就连丧家之犬也比不上了。
霍启贤想到这里,只感觉后背冷飕飕的,头皮发麻,吱吱呜呜的问道:“可有什么呈堂证供,指向那丧心病狂之徒吗?”
见他一下子蔫儿下去,柳云卿大感痛快,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说道:“说来惭愧,此事虽发生在小生身上,但事后小生却浑然不知那背后指使之人。”
闻听此言,霍启贤不免得为之一喜,正在得意之际,又见柳云卿神神秘秘的说道:“不过昨日那曹,潘,石,慕容四衙内与小生彻夜长叹,席间自然说起小生遇险之事。说来也巧,衙内们竟然隐隐约约,朦朦胧胧的向小生说起了那背后指使之人哩!”
霍启贤闻听此言,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这几个衙内看着好似疯疯癫癫的,但贯会打听汴梁的奇闻异事,如果此事不小心走漏了风声,那四位活宝,自然是知道的了。抱着一丝希望,霍启贤继续追问道:“衙内说了可是何人指使的了吗?”
柳云卿拍拍头,自嘲着笑道:“也怪小生不胜酒力。迷迷瞪瞪的,那情形不知是衙内说的,还是小生梦到的情形。内容早就漫不可考了。”
柳云卿言毕,便哈哈大笑起来。那霍启贤滴溜溜的转着一双斗鸡眼,俄而也跟着哈哈大笑,说道:“曹孟德云,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不过柳大官人酒力微醺之际,还想的是淮南道之事,也算得上殚精竭虑,也就不奇怪柳大官人能做得下大市场这般伟业,而又奇思妙想,构想了柳家湾股份有限公司那般宏伟的买卖了。”
“朝奉消息竟然这般灵通。”柳云卿故作惊讶的说道:“那柳家湾股份有限公司章程草案墨迹未干,朝奉便知道了,莫不是小生府上有什么奸细不成?”
“柳大官人说笑了。”霍启贤转着斗鸡眼,笑道:“做买卖的那个不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旦有所风吹草动,岂能不察哩。”
“朝奉真乃商界翘楚,众人都道我柳云卿是陶朱公在世,那是大谬特缪。在小生看来,朝奉才是哩。”
霍启贤听后相当受用,嘴上却说道:“岂可掠美。闻听那股份有限公司意欲招揽相与,启贤不才,也有二十万贯钱帛白白闲置,不知能不能插上一脚。”
闻听此言,柳云卿故作沉思,就在那霍启贤期待的目光当中,过了大约片刻钟,这才说道:“柳家湾股份有限公司规模庞大,乃欲集我汴梁巨商才能为之,众人的买卖,岂能由小生一言而定。还要看四位衙内的意思哩。”
“衙内们与启贤相交正笃,只要大官人点头,衙内们自然是同意的哩。”
“非也,非也!”柳云卿一脸认真的说道:“昨夜与四位衙内小聚,席间衙内们对朝奉颇有微词。小生看来此事断无可能。常言道,此处不留爷,自由留爷处。朝奉腰缠二十万贯,都能下两趟扬州了,何必盯着柳家湾股份有限公司这一洼之水哩。”
柳云卿言毕这就拂袖而去。霍启贤莫名其妙的想着方才之言,越想越怕,渐渐地竟站也站不稳了,一屁股坐到地上,就在行人诧异的目光之中,自言自语道:“如此看来,这柳泼皮早就知道那些事情了。如今这般指桑骂槐,不过是不想撕破脸皮,不想打草惊蛇,让相公出手已。他要的是打草而不惊蛇的效果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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