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要女儿做什么?尽管吩咐就是。”
云清听出了自己父亲的话外之意。
云覃一叹气:“家里就你最听话了,要是那两个有你的一半就好了。”
云清面上不显,但心已经坠落了许多,听话是一回事,控制又是另一回事,云覃也只有要用她的时候,才会想着来拉拢自己。
云覃继续道:“你姐姐如今与陛下共坐朝堂,陛下提了个左相,你姐姐提了个右相,显有分庭抗礼的趋势啊。”
“不会吧?陛下应当是信任姐姐才会把政权交给姐姐的,若姐姐有二心,陛下怎会不知道?”
“现在或许是风平浪静,但这要是到了以后,还指不定如何呢!”
“那父亲的意思是?”
“如今这新进的左右相,分别是钟怀和姜誉,两人出身都不怎样,可往后,却也许是叱咤朝野的人物,二人皆没娶妻”
这最后一句才是重点,云清听明白了。
“为父想为你挑个万里挑一的人选,这两人皆不错,但也皆有弊端。”
钟怀已经三十好几了,家里好几房姬妾,如今管家的是之前朝廷派去的孟沅,是个有手段的。
再一看姜誉,虽然家中没个姬妾,却是个奴才出身,她一个镇国候小姐嫁过去,多少引人笑话的。
“父亲,咱们侯府势力也是不差的,至于要让女儿嫁给这两人吗?”
她不明白,自己的父亲到底在追逐什么。
云覃也是庶族出身,云清一开始认为他想要进入贵族圈子,可后来缺并不这么想了。
云覃不会成功的,因为他就是个墙头草的伪君子,哪儿得势就跑哪儿,不会做没利益的买卖。
云覃听到自己这个一向乖瞬的女儿的质问,脸板了下去:“爹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之前与褚辰桉有婚约,如今废了,往后还能谈到什么好人家?”
“可女儿觉得,不管是钟怀还是姜誉,皆不是女儿的良人。”
“那你以为,谁是你的良人?那是是死是活都不知道的褚辰桉吗?”云覃沉了声音:“这事就这么定了,往后我会去促成的。”
这不可违抗的声音,只能让云清低头答应了。
云覃大步离去,云清伫立久久,才踏着步子远去,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小姐?你不高兴吗?”丫鬟看出她的脸色。
云清淡淡:“没有,你出去吧!”
“是!”
丫鬟都被云清遣派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人,静悄悄的,针落可查。
“出来吧!”
这一声落下,屋檐上便飞硕般的落下一个白影,一个没站稳,踉跄几步,跪倒在地。
云清皱眉上前扶住他:“干嘛躲上边,你的伤还没好。”
“期间有人进来了。”
这人正是褚辰桉,他身上带着严重的伤,外伤易好,内伤却难治。
他原本是该被流放的,只是途中有人把他劫了出来,这人是谁,他也不知道,只把他扔在云府后门就走了。
云清当时也是接到消息才去的后门,看见褚辰桉要死不活的躺着,难免有些不忍,便把人抬进自己院子避着人藏着了。
人养了半个月,脸上血气增了不少,稍微红润起来。
褚辰桉看她:“你父亲找你做什么?”
云清也毫不避讳的告诉他:“皇帝和天后各自提了左右相,钟怀和姜誉,我父亲想让我择他们中一人嫁了。”
褚辰桉得知这个消息,沉默了许久,他如今只是个阶下囚,与云清的婚事再无关联。
“你认为如何?”云清还是止不住心中的话,问出了口。
“这事,选择权应该在你父亲,镇国候,他若想让你嫁,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得嫁。”
褚辰桉剖析清明。
云清自嘲一笑:“是啊,我没有个硬气的外祖,没有靠山,所以只能靠着他,他也能攥着我。”
褚辰桉心中生出些许同情,但他如今的状况,也没有资格同情别人,人生在世,谁又不是迫不得已的呢?
哦,不!
云笙不是,她从来活得自在。
想当大小姐的时候就当大小姐,想当皇帝的时候就夺政权,似乎什么都无法束缚她。
“你决定什么时候走?”云清问。
这帝京不是他能久待的,只有到了外边,才能另创自己的天地。
褚辰桉想了想:“或许,还要打扰二小姐一段时日。”
外边查得紧,他不便出去冒头。
云清点点头:“不碍事,没人会想到我这里来,我如今可是天后的妹妹。”
云笙掌了权,给云家带来了不少好处的。
“二小姐对我的大恩,我便不言谢了,待日后,我定还你。”
“好啊!”云清倒没推脱,何乐而不为呢?
两人继续待在小院子里,倒是没有引起人的注意。
皇宫之中。
云笙近来对朝政越来越上手了,也对一些政务提出了不少的见解,褚辰阳虽然同意她的见解,却也觉得,有些东西实在是太快了,不适应现在就推出来。
两人意见有些争执。
“现在国库还紧着,一次性出不了这么多钱给女子建书院!”
云笙想要天下女子能立起来,而不是只是依靠着男人。
“那就不建立啊,天下书院何其多,让女子们一起进去不就成了?”
“阿笙,你把这事想得太简单了,现在一时半会推出这个政策,估计很多人不会同意的,可能还会引起民愤。”
“我不管!”
褚辰阳无奈,安抚她:“我们慢慢来好不好?”
“那还要多久呢?一年两年?还是十年二十年?”
这天下,若真照着历史上潜移默化的变革,怕是要等几千年了。
褚辰阳:“没关系的,我们不急,我们还有很多时间的。”
云笙也坐下来,心里的气没消:“你是不是也不愿意让女子当家做主?”
“我没有,我没有歧视女子的意思。”
纵使以前是有的,但现在只要云笙想,他便不会这般想的。
他觉得,女子就该如云笙这般,不依附于男子而活,有独立的美。
虽然,他很希望云笙依赖自己,但他不会拘束她,那样也不是她了。
她应当活得无拘无束,逍遥自在的。
“阿笙?你若是想做什么?跟我说就是,无需太过费心,我一定会为你办的。”
云笙忽然抬头:“那我若是让你杀了我,你也是照做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褚辰阳直盯着他,“别老说死字,我们都要好好的活着。”
“可是,最终也是都会死。”
“你若是死了,我也不会独活的。”褚辰阳很坚定。
“那你不问问我,如果你死了,我会如何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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