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接着说:“在此之前,我们了解到,你是东方文化艺术广场项目的投资开发商。有人举报蒋书记为了这个项目,违反土地管理和规划管理的有关法律法规,造成了恶劣影响。并且,据了解,你与蒋书记也有不正常的关系。因此,我们想请你着重谈谈这方面的情况,以便核实蒋之洲向组织交代的部分事实内容。我们今天的谈话,会做录音和书面记录,并且请你签字,你看,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王光辉:“明白,明白了。”其实,他心里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陈:“那好,我问你答请问王光辉,你和蒋之洲是怎么认识的?请你把有关经过对我们说一说。”
王光辉:“好。我是因为搞广场项目才有机会认识蒋书记的,之前与他没有任何交往。到目前为止,我和他总共大约见过4到5次面。其中,只有一次是我和他两个人单独见面。”
老陈:“那就先说说那次单独见面的情况。”
王光辉:“好,时间是在今年的9月中旬,一天下午3点钟左右。地点是在蒋书记的办公室。我记得,当时我是根据蒋书记秘书的通知,让我去接受蒋书记的当面考察。开始的10分钟谈话,秘书也在场。后来秘书有事离开了,我就与蒋书记单独谈了大概20分钟。”
老陈:“你应该记得当时跟他单独谈话的主要内容吧?”
王光辉:“基本上没忘,但原话可能记不全。我们谈到了广场项目的土地政策问题,在这个问题上主要是我听蒋书记的说明。他大意是说项目实行特别优惠的土地政策,就是征地拆迁的全部费用支出由我们公司承担,土地则按行政划拨地的办法来处理,免予招拍挂。”
老陈:“还有呢?”
王光辉此时凭直觉判断,蒋书记应该是已经全部招认了,但又想从老陈那里得到旁证,就问:“这个很重要吗?”
老陈:“王老板,你还没有说,我怎么知道重要不重要呢?”
王光辉从老陈的反应来确信,已经没有秘密了。
于是他轻松地说:“接下来,我对蒋书记做出了口头承诺:就说如果项目能够顺利办齐有关的许可手续,我会给他1000万元作为答谢。”
老陈:“你说的这1000万元,是人民币吗?是要付给蒋书记个人的吗?有没有说明支付这1000万的具体时间?”
王光辉:“是人民币,打算是给蒋书记个人的,但没有说具体时间日期,当时这只是一种口头承诺。”
老陈:“那么,当时蒋书记怎么说?怎么反应的?”
王光辉:“当时他没有说话,沉默了,然后就绕过这个话题,说其他事情去了。”
老陈:“现在,请你负责任地说,到今天为止,你已经付给蒋书记的钱和物,一共有多少?”
王光辉:“没有,一分钱也没给他,我对自己的话负完全责任。”
老陈:“现在如果项目的有关手续都办好了,你就应该把那1000万元付给蒋书记了吧?”
王光辉感觉对方开始给自己下套了,他便反击说:“对不起,老陈,你说的只是一种理论假设和主观推测,但不是事实。”
老陈沉默了一下,与另外两位同事交换了眼神,然后说:“王老板,今天我们就先谈这些,以后有需要的话,我们再与你联系可以吗?”
王光辉在两页纸的谈话记录上签了字,不起眼地松了一口气,与他们一一握手:“好的,我就不送你们了,再见。”
目送纪委那三个人走了,王光辉心里一团乱麻。他时而想着向兰的事,时而想着市委书记的事,时而又想到广场项目模糊不明的前景,思绪怎么也理不清了。
他找出一支雪茄点燃了,在屋里来来回回度步,努力地想着他的下一步:应该先迈左脚还是先抬右脚?
他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就拨尹杰的电话。可是,尹杰的电话没人接听。他对着电话自语道:哟呵,不接我的电话?一来了事情就躲我?他奶奶的娘希匹!
奇妙的是,王光辉骂了一句粗口,心里立马就舒坦多了。他脱掉上身穿的皮外套,仰头喷了一口烟雾,举手伸了个懒腰,接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洋酒,这才重新在沙发上坐下来。
他思来想去,感觉最为严重的是向兰的问题:她若由此从他的视野里消失了,那2个亿的银子不就变成水蒸汽了吗?2个亿啊!他的心好似被人切开了一个刀口,血如泉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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