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猷看完奏章,三更已经过半了。从正殿出来透气的功夫,不知不觉间,他的脚步就到了后院院门前。
院中站着的女子,长发随意地垂落,略显单薄的身上挂着件月白色的寝衣。
她直直地站着,抬着头任由月光洒在她的头发和肩膀上。
李猷本想直接走开,回去睡觉。
但看着惠秾身上穿得单薄,他思索了片刻,总觉得让她这个病人就这么站在冬夜里吹风不太合适,于是就解下了身上披着的斗篷,走向了惠秾身后。
惠秾回头看他的一瞬间,李猷感觉自己的心被什么似曾相识的感觉击中了。
这种感觉稍纵即逝,很快就被惠秾开口说出的话打散了。
“李猷你小时候躲猫猫是不是很厉害?”
她怎么知道的?李猷心中一惊。
养在皇后膝下的那段时间,他总是和皇后的小女儿愉寿公主玩躲猫猫,愉寿公主人小鬼大,总是藏在一些角度刁钻的角落,他被迫练就了一身走路没有声音的本领。
李猷的喉结微微动了动,冷声问:“你怎么知道的?”
惠秾回过头来,面对着李猷,笑了笑:“皇上走路没有声音,可不是玩躲猫猫练出来的。”
李猷的目光对上惠秾的目光的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心猛地跳动了起来。
月色之下,面前的这个少女眸子里尽是清澈和美好。
平时看惯了浓妆艳抹的宫嫔们的脸,再看这张不施粉黛,因为虚弱而略显苍白的脸,他竟然觉得惠秾美得惊心动魄。
而且……她是怎么知道朕小时候玩躲猫猫很厉害的?李猷心中还不免有些疑惑。
惠秾带给他的疑惑已经够多了。这个能修复云君翼,敢直呼他的名讳的女子,身后还藏着多少秘密呢?
“你身子还没好全,回屋里睡觉吧。”
李猷侧过身,不再看惠秾的脸,用他一如既往的低沉的声音说道。
他可不想让惠秾的性命白白地折在风寒手上。
似乎是也感觉到了凉意,惠秾拉了拉身上的斗篷,将自己的身体裹在温暖的皮毛里面。
她抬头贪恋地看了一眼高悬在夜空中的月亮,小声道:“再看一会儿。”
不知为何,李猷对身边的这个女子就是没什么办法凶起来。
他用惠秾听不见的声音低低地叹了口气,走向房廊边上的石阶,提起衣袍,在石阶上坐了下来。
“那你看吧。”李猷本来想说“朕和你一起看”,但仔细想了想,他作为一个皇帝,不能对自己好友喜欢的女子说出这种话,于是就将快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
顿了顿,李猷补充道:“再看一刻就给朕回房睡觉。”
“这是命令吗?”惠秾扭过头来,看了一眼坐在石阶上的李猷,侧着脑袋,几缕青丝从她的肩上滑落下来。
“不是。”
“是歉疚吗?”
“……”
为什么她每次问出来的话都这么犀利……李猷感觉到了一丝无力,抬手揉了揉眉心:“是。朕不能辜负惠老师和楚易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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