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往的宫人,见到二人都赶忙垂首行礼,不敢多看二人一眼。
由着长街,转向定元殿后的一条小道,再走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到了之前李猷做太子时候住的东宫。
因为李猷如今还没有子嗣,更别提立太子的事了。
所以东宫一直都空着,无人居住。
夜色中,惠秾看到东宫院门紧掩,可门环上却没有落满灰尘。
想来是李猷时常命宫人打扫的缘故吧。
“何故带妾身到这里?”
惠秾见李猷在东宫门口停下了脚步,有些不解地侧首望着他。
李猷垂下头,看了一眼比自己矮一个头的惠秾,脸上虽不见笑意,但却用一种柔和的眼神看着惠秾说道:
“你进去看看便知。”
虽然搞不懂李猷为何带自己到这里,但惠秾心底对东宫这个地方还是有几分感情的。
她伸手握住朱漆大门上的门环,胳膊微微一用力,大门就被推开了。
门刚开一条缝,一股浓郁的香气就从门里的地面上扑面而来。
因为夜已深,惠秾一时没有看清院子里有什么东西。
待李猷先惠秾一步走进东宫的院子,郑观在后面提着灯跟上,惠秾才看清东宫院子里的情形。
院落之中,种植着数棵高大的梧桐花树。
绕着东宫主殿,还种着一圈白丁香树。
此时不是梧桐花和丁香花开的季节,但树上的花朵繁密,香气四溢。
就连地上,也落满了一层厚厚的,如粉雪一般的落花。
惠秾小心翼翼地踏进院子里,抬头望了一眼夜色中参天的花树,树上的花朵仿佛一片又一片的云朵,在墨色的夜空中显得分外耀眼。
站在院子里,她不敢多走一步。
她生怕把地上的落花踩碎了,于是弯下腰,用手在地上的落花上扒拉了两下,清扫出一块她可以站着的空地。
望着惠秾的举动,李猷的嘴角扬起了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微笑。
“何故如此?”
他看着惠秾,问道。
惠秾直起身子来,拍掉衣袖上沾着的落花,看着李猷的脸笑了笑道:
“怕把它们踩着。”
这时郑观在一边应和道:
“皇上,这落花无情,可夫人有情啊。”
虽然李猷打心底里赞同郑观的话,但他还是沉了脸色,责备道:
“这里有你什么事?你带着他们下去吧。”
郑观看李猷也并不是真的生气,忙谄媚地笑笑,把手上的灯笼搁在地上,道:
“是,奴就不打扰皇上和夫人赏花了。”
说罢,郑观回过身去,转身像赶鸭子一样,赶着其他随从们出了东宫的院门,还不忘笑嘻嘻地把东宫的院门关上了。
东宫的院子里,一下子就陷入了安静。
安静得连落花掉在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见。
空气中浓郁的花香熏得惠秾有些头晕,她定了定神,打破了二人之间的沉默:
“你用了什么法子让这些花这么早就开了呀?”
问完惠秾就有些后悔。
李猷是天子,他就是想让冬天的雪地里长出蒲公英来说不定都能做到。
这个问题着实显得她有点没见过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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