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注意措辞,孟府三姑娘乃父皇钦赐的本王的王妃,不可胡乱言语。病痨子一词仅此一次,若再被本王听见了,视为大不敬。”
赵墨松的话语比门外的寒风还要冰冷。穆念和有些绝望。
“齐王哥哥,之前你不是这样的。你去北疆前,每次来府上,殿下对我都是温和体贴,为何现在变得如此陌生?是念和哪里做得不够好吗?这三年,念和每个月都给殿下寄去书信。殿下虽未有信必回,好歹也是偶尔会给念和回信的。你会在心里说及北疆种种艰辛,还有你和兄长的深厚情谊。”穆念和哭诉。
“念和,本王从来视你为好友的妹妹,并无任何别的想法。本王今日已选定王妃,念和妹妹理应与本王同喜。他日妹妹找到如意郎君,本王一定会奉上丰厚的嫁妆。今日本王累了,郡主请自便。”
说着,赵墨松转身离开后厅,往后院上房走去。
“殿下。我才不要你的嫁妆。念和与你青梅竹马,一往情深,殿下怎么会取别的女子做妃?”穆念和想追过去,被两个侍女拦住去路。
她推开她们。
陈涛过来,做了个请的手势。“郡主,殿下昨夜跪了一夜,你就不要打扰他休息了。”
穆念和正欲继续纠缠,侍卫来报:“刘公子,王公子,罗公子求见。”
已经走向后厅的赵墨松止步。
这群家伙,闻风而动。他唇际一抹笑意。
穆念和自然不想让他们看见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只好随陈涛从侧门出去。
“殿下,为何要娶云华兄的小妹?他那个大妹妹不合适吗?”刘羽淳劈头盖脸问道。
“邓管家,备一桌酒菜,本王要好好款待你们。”赵墨松也不回答,扬声说道语气里是他们鲜少听到的惬意和舒朗。
“是,殿下。”邓管家领命而去。
“大清早喝什么酒?我们几个闻讯赶来,特意询问仔细。不是说云华兄的小妹妹身患绝症,终年病怏怏的吗?殿下,我们实在想不通其中缘故,特意过来询问,殿下你好歹给句话,别让我们几个纳闷不已啊?”王进急得跺脚。
“自然是云华兄的小妹更合本王的心意。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孟霖熙之于本王,恰似古人所吟。”赵墨松含蓄说道。
“殿下,你这般比喻,我们越听月糊涂。孟霖熙与你,到底有何特殊?”罗轶庆问道。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赵墨松继续和他们兜圈子,难得今日心情大好,他突然有闲心逗一下这几个好哥们。
“孟霖熙于你有恩?”刘羽淳大惊。
“总之,各位仁弟莫要胡乱猜测,本王娶孟霖熙,是因为爱惜她的才华和美貌。这个答案你们可满意否?”赵墨松收起玩谑的表情,恢复惯常的淡淡口吻。
“无论殿下多少个理由,圣旨一到,孟府可是乱成一团糟。”孟云华的声音传来。
大家抬头看去。
“哎哟,大舅子来了,有失远迎。”刘羽淳几个赶紧对他半开玩笑半正经地行礼。
赵墨松一见孟云华过来,立刻拱手行礼:“云华兄。”
“什么云华兄,陛下都已经把他的妹妹赐婚给你,墨松,你得改口叫他大舅子了。”刘羽淳笑道。
不管是孟霜华还是孟霖熙,都是孟云华的妹妹,于情于理,他们这些个好兄弟自然无可厚非。他们只是担心孟云华小妹的身体,这些年她一直鲜少回京,一直在凤凰山治病。
“还有我这个小舅子。”孟晓峰急急跨进齐王府,朗声说道。
他一大早去了宫廷当差,猛然听见王公公带着圣旨去了孟府。齐王要迎娶小妹,他自然是又惊又喜。
急急告了个小假赶回府,得知大哥去了齐王府,又急急赶过来。
“晓峰来了正好,我们几个人一起喝几杯,祝贺齐王殿下与孟府喜结连理。”王进笑道。
“见过大舅子小舅子。”罗轶庆幽默风趣地对他们二人行礼。
“别站着,都坐下吧。”赵墨松脸色难得一股骀荡如春风的欣怡之气。
酒菜上来了。赵墨松端起酒杯敬大家:“墨松在此谢过大家。我先干为敬。”
他仰头一饮而尽。
大家跟着喝完。
“云华兄,你小妹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不是说她病体未愈吗?”刘羽淳忍不住问道。
“我小妹的病虽未彻底痊愈,但大多数时候还是如同常人,并无大碍。”孟晓峰替兄长回答。
“那就好,那就好。兄弟们,我们一起举杯祝贺殿下,恭喜殿下喜得王妃。”刘羽淳举杯。
“恭喜殿下喜得王妃。”
厅堂里一片喜乐气氛。
李嬷嬷领着几个婢女不断端来酒菜。婢女们脸色皆是喜色。李嬷嬷却是忧喜半参。喜的是从小带大的齐王终于要成亲了,忧的是听说那新娘是个终年病怏怏的女子。
她偷偷打量殿下,却见他舒眉展颜,意气风发,一派怡然之态。
看那神情,必是对这婚事倍加满意。李嬷嬷暗自抹泪。听闻昨夜殿下跪了一夜,只为求娶那孟府女。
也不知那新王妃到底是什么样子,为何殿下如此拼命要娶她。
谢桂芬立在房侧的桂花树下,听散朝后的赵煜文和他的随从说事。
“这个齐王这回出乎本王的预料。原以为他会娶那太平郡主,孟府的长女亦或康王府的次女。没想到他竟然要娶孟府那个病怏怏的小女。不知他所图为何?”
谢桂芬听到赵墨松要娶亲,心里如刀割,却又无可奈何。
“堂堂齐王为了一个病怏怏的女人下跪,而且跪了一夜,他疯了吗?”晋王觉得不可思议。
谢桂芬听见齐王为了一个女子跪了一夜,不由惊得木头一般站立。
如此骄傲的齐王,会为了一个女子下跪?简直是一柄锥子,扎得她心疼。
他何曾为她如此这般失态过?努力过?争取过?
若当初他肯接受她苦苦的挽留,他也不会执意孤身前往北疆,一别三年。山高水长,情分稀薄,零落飘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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