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铜老街的旧墙上爬着一片青苔，青石地板的凹陷处蓄着浅浅的水，纯白裙摆划过水面，扬起一片涟漪。

君九祁握着青竹伞柄，脚步不疾不徐的穿过老街，在一间两扇合开的门前停下，她微微抬起伞沿，看一眼门上贴着的门神。

这会距离年才过去不久，这家门户上贴的门神颜色却掉了不少，边角泛白。

她敛了敛眸，曲起手指轻叩门扉。

不多时，隔音极差的门里传来脚步声，吱呀一声，木门从里打开，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太太眯起眼朝前看，“咦...是谁啊？”

“玉奶奶。”君九祁弯眸轻笑。

老太太原先不姓玉，是嫁人后改的名，长得眉目慈祥气质温和，是当年君氏航空董事之一玉赫川的母亲。

外公重用玉赫川，两人关系亲似好友，她幼时也曾到过玉赫川家里玩，见过玉奶奶几次，那时的玉家还住着大别墅，而不是如今的老屋。

玉奶奶听到熟悉的称呼，但因为年老疾病并发的眼睛问题瞧不清人，只能继续往前凑，身后却忽然传来一股拉力将她拉了回去。

“我不过去了趟厕所，妈你怎么就跑门边来了。”略带担忧的男声有些沙哑，将玉奶奶险些摔倒的身子稳住。

君九祁不动声色的收回手，立在门边，抬眸看向从里走出的男人。

黑色棉服长到大腿，身型挺高，年纪约莫五十上下，五官不失俊雅，气息温润。

而男人扶住玉奶奶往回走时一个抬头顿时注意到她的存在，脚步顿了顿，眉头微蹙，“你是？”

门外的女生身量高挑，墨色长发垂至腰间，一双黑漆漆的鹿眸神色浅淡，面上没什么表情，却难掩绝色，隐隐有几分熟悉之感。

玉赫川问完，就听女生淡淡开口，说了句：“君家，君九祁。”

他怔住，眼神有些惊讶又带了点不置信的看向女生。

君九祁拢着身上的外套，坦然对上玉赫川打量的目光。

湖城二月雨水多，绵绵细雨纷纷飞落，风一吹打在人脸上，冰凉触感瞬间拉回玉赫川乱飞的思绪。

他抿抿唇，慢声道：“外面冷，先进来吧。”

君九祁稍稍颔首，收拢油纸伞，素白的指微微提起裙摆，迈上台阶。

玉赫川正在想心事，余光瞥了她一眼，见到她从容不迫的姿态又是一愣。

...腿...能动？

玉家老屋不大，进门口的旧布帘子挡不住穿堂的风，凉飕飕的寒，炉中烧着炭火，勉强驱散了冷意。

玉赫川给女生倒了杯茶，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说话，他细细观察着女生的眉眼，越看越熟悉。

是君九祁，是她没错。

女生如今张开的模样，和当年名动湖城的君盼，像了个十足。

他有些感慨的敛眸，压下心底涌上的酸涩。

“...这两年，你过得还好吗？”

君九祁轻轻摩挲着漆画掉落的茶杯，而后端起抿了口，红唇润泽，笑意清浅，“我说好，玉叔叔信吗？”

心底划过一抹意味不明的情绪，这问题，和当初她问宋饶的还挺相似。

玉赫川扣紧桌沿，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摇摇头，嗓子干涩道：“你来找我，是碰到什么难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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