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哦!刘菊花也反应过来了。
这傻子每次干活挣得钱都被陈有财粗暴的搜刮走,连给他妈吃药的钱都不知道留。
陈兰兰上学的钱也没人给,逼得小女孩不得不去镇上烩面馆当杂工挣钱。
这信逑简直是蠢得没边了,整个好赖不分。
陈家人这十几年欺负他,欺负他妈,他还舔着脸讨好人家,跟城里人养的哈巴狗一样。
人家赞你一句,你就美滋滋的,围着陈家人摇尾巴,真是既可怜又可憎。
陈平安面对着俩人赤裸裸怀疑加轻视的目光,吸了一口气,忍着腹中饥饿缓缓挺直了腰杆,用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沉稳些:
“等下我会和陈有财谈判,这十万赔偿款我自取五万,若他们不同意。”
陈平安说到这里,伸着指头道:
“一,我想请满囤叔帮我报警,告陈有财杀人未遂。”
俩口子听了眉梢一挑,认真的看着陈平安。
这娃是打算和陈家人彻底翻脸?
可随后,陈满囤不由微皱眉。他去报警可以,只是报警,一来镇上民警人少,二来你告陈有财杀人,这证据可不好弄。
估计闹到最后,也就是个警告而已。
陈平安也知道结果,依旧面不改色的说道:
“二,我会联合工地上的工头,找陈有财要钱,毕竟我没死,这样的话,我最低也能得到八千块钱。”
俩口子听到这里,表情松动了,对视一眼,连连点头。
是呀!娃没死,这就得按当初说好的算。
这操作起来,难度并不大。
可以请现场警察调节,若陈有财不还钱,那边工头就可以提告。
毕竟当初陈家几个兄弟领着人,抬着棺材大闹工地的事可刚过去没多久。
这是一告一个准,敲诈勒索,搞不好得坐。
至于他们俩的报酬,自然就有着落了。
陈平安见俩人点头,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伸出最后一根指头道:
“三,我会给县电视台打电话,我想我一个青天白日“诈尸还阳”的当事人,记者同志们应该很有兴趣。”
嚯,听到这里,陈满囤眼睛一亮,笑眯眯的盯着陈平安。
这娃死过一回,竟是开窍了。
这一二三,头头是道,步步紧逼,一招接着一招,不由他陈有财不服软。
即便他不服软,老村长也会领着整个陈家村人逼他服软。
毕竟若是真惊动了电视台,娘的,那可是丢大人了。
整个陈家村都要扬名了。
出门一问哪里人,一说陈家村,那人们还不都指着脊梁骨说。
喏,这不就是电视上那个“诈尸还阳”,杀子骗钱的陈家村嘛!
这村里人还要不要出门了,还要不要娶媳妇嫁闺女了。
要知道现在虽然是九十年代,改革开放已过去十年,可农村人依然保留着老风气,对名声看得依然很重,不是后面那笑贫不笑娼的年代。
所以,若是谈的好,这小子能分得五万;谈的不好,也能保底八千元入账。
陈满囤坐直了身体,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陈平安。
心道,若你早点开窍,何至于落到这步田地。
“不错不错,你这娃死过一回,当真是脱胎换骨,知道为自己争取利益了。”
陈满囤拍着膝盖,回头和媳妇相视一笑。
他媳妇也是满眼异彩的打量着这个隔壁崽子,当真不是之前的软骨头模样了。
站在那里,虽身形消瘦,宛如一根竹竿,可整个人却有一股说不出的味道。
脸色依旧很苍白,但讲起话来,不徐不疾,神色自若,仿若胸中自有一番韬略。
给人以极有自信之感。
当真和印象里那个畏畏缩缩,闷头不语的信逑不一样了。
陈平安垂眸一笑,轻叹道:
“我这是逼得没法了,不得不如此。”
以他四十年的人生经历和对人性的领悟,处理这件事来,并没有多大的难度。
“好,此事我和婶子应了,保证他们今晚,不,三天也带不走你。”
陈满囤下了决定,便不再犹豫。
当即拎着手电筒,撩起蚊帐下了床,招呼陈平安到木桌后的长凳上。
然后走到堂屋屋檐下,咔吧”一声,拉了系在屋檐下的电灯绳,灯泡一亮,登时整个小院都亮堂起来了。
“婶子,有吃的喝的没?不怕您们笑话,我现在真是饿得恨不能抱着桌子啃两口。”
事情一定,陈平安心劲一松,顿觉胃里饿得难受。
“有有,婶子给你做个蒜汁捞面吧?”
刘菊花跟着也下了床,汲着拖鞋往厨房走。
盛夏里,农村人大多都吃捞面,既劲道又开胃。
通常都是一大海碗下来,通体舒畅。
这就跟陕西人吃油泼面一样,甭提多爽了。
“不用那么麻烦,婶子给我打个荷包蛋吧!我这几天没吃饭,先吃点软和东西缓缓。”
陈平安内里可不是不懂事的小年轻,步入中年,很是注重养生。
这身体这么糟糕,可不能再胡吃海喝,以后必须得好好养养,要不然影响寿命。
“哎呀,可不是,你这都几天没吃饭了,不能吃硬的,我给你多打几个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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