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老爷从寒匀帝那里要到月神教的全权之后，是一点喘息的时间也不给程尚书，直接带着大总管去宣誓主权。

乔老爷已经给了程尚书知道消息的时间，所以对于乔老爷的到来并没有很大的意外，却是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个对策搬救兵。哪怕再怎么强忍，细看之下，还是能够看得出来程尚书的脸色很不好。

大总管一进门就道，“先生，现如今月神教由我家老爷掌管，还请先生交出印鉴。”

虽然月神教是寒匀帝下令组织建立，可是别人可不知道。程尚书拢在袖袋里的手捏了捏，“我并未接到旨意，恕我不能从之。”

建立月神教是密旨，交权也是密旨，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情，除非寒匀帝亲口说出来，否则外面的人谁会相信呢？

大总管略微皱眉，这程尚书也太不识趣了，是仗着现在没有人知道他就是程尚书是吗？

倒是乔老爷摸着啤酒肚笑了两声，“先生忠心谨慎，倒是没有什么过错。将手令给他瞅瞅。”

“是。”大总管从袖袋里掏出手令，那上面不仅有户部尚书的印鉴，还有寒匀帝的私人印鉴，板上钉钉。

程尚书没接，他当然知道是真的，“我还是那句话，只有接到皇上的旨意，我才能交出月神教的印鉴。”然后指了指外面，“外面还有许多人在等着领月神丹，乔老爷还是莫要在这里耽误时间了吧？”

“既然如此，便不耽误先生工作了。”乔老爷和和气气，没见动怒的迹象，然后带着大总管退了出去。

程尚书知道，乔老爷不可能这么容易就妥协。

乔老爷的手令是真的，那么寒匀帝的旨意一定会很快到来。乔老爷对寒匀国有多重要，程尚书知道，寒匀帝对其简直是有求必应。

大总管伺候乔老爷多年，虽然还是看不透乔老爷，可是行事作风他是了解的，此时此刻乔老爷不会再去皇宫找寒匀帝。

但是，乔老爷也不可能真的就这么算了。

当即，大总管就跟着乔老爷去了户部。

程尚书知道自己过了今天，不可能再掌管月神教了，寒匀帝不可能拒绝乔老爷，而在这背后，乔老爷定然又是许了寒匀帝以重利。

程尚书的眼眸深深，在下一个人进来之前，他伸出手掌，在一旁的全部月神丹上，附着非常浓重的魔气，这便是真真正正的炼魔丹。

进来的是一个面色有些白的老妇人，时不时的咳两声，搀扶着她的是一个妙龄女子，女子看着程尚书笑道，“先生的丹药真的是圣药，阿婆原先连床都下不了，吃什么吐什么，如今已经大好，连饭都能吃上两碗，胃口极好，执意要亲自来感谢您呢。”

老妇人也笑道，“是啊，先生。早前我觉得这什么月什么……”

女子提醒，“月神丹。”

“对对对，月神丹，我觉得就是唬人的……没成想，还真的有效。”老妇人握住程尚书的手，“我愿意加入月神教，以后给月神教供奉香火。月神教在一天，我便供奉一天。”

程尚书笑，“月神教意在为国为民，为天下子民谋福祉。能够看到老人家好转起来，身体健康，我便安心。”

然后，程尚书笑着递了两颗月神丹过去。

老妇人和妙龄女子直呼感谢。

明天就是皇家学院开学的日子了，乔袖知道，程沅既然答应了，那么就一定会做到，若不是今天从蛮荒古境出来，便是明天。

所以，一大早的，乔袖就来到蛮荒古境守着了。

她也不怎么说话，就慢慢的饮着酒，眼神也没有聚焦。她好似在看着古境的入口，又好似什么也没有看。

国师看了她一眼，“蛮荒古境就在这两天内再次开启，若是她们没有出来，恐怕再也不会出来了。如此，你可会后悔？”

“不会。”乔袖扬了扬眉，“我担心过她出不来，但是她说的有道理，若是不让她进去，她不会开心，我也不会。虽然担心，更多的，我是信任她们一定会出来。”

“若是没有出来，她一定是去到了她该去的地方。”

乔袖话音刚落，天空骤然变得阴沉，乌云一层一层的叠在上空，夹带着电闪雷鸣。

国师抬头看了一眼，然后笑了出来，“她们要出来了。你说得对，这世上很多事情，提心吊胆是没有任何用处的。年轻人，就该意气风发。”

可是他没有意气风发过，从年少到如今，他冷得冒气，死气沉沉，直到陈環的到来，才生了那么点人气。

乔袖放下酒杯，死死的看着蛮荒古境的入口。入口已经形成了强大的漩涡通道。

不多时，入口处终于出现了两道身影，可是她们皆都狼狈不堪，脸上还有刚刚结痂的伤痕。在那一刻，乔袖的心没有完全放下，反而心里有了不详的预感。

程沅和白明月快步走到乔袖面前，三人紧紧相拥。

程沅有些哽咽，“袖袖，我成功了。”

“我知道，我看到了，你成功了。”乔袖轻轻的抚着程沅的背，“我为你们骄傲，你们成功的，从古境出来了，几百年来，第一次有人。”

天空的乌云散了。

程沅轻轻的道，“红红没有出来。”

“她为了保护我们，死在了蛮荒战场，连尸体……都没有……”白明月喑哑着声音，“什么都没有了，只留下了她的一支簪子。”

乔袖没有出声。

她和红红相处时间不算太久，但是她记得红红是个极其爱哭的哭包，特别胆小，声音重一些大一些她都会红了眼眶。

但是，去蛮荒古境的路上，红红没有丝毫犹豫和胆怯，为了保护程沅和白明月，她也没有任何的退缩。

“从此，她便是我的妹妹。”乔袖知道，这不过是背后虚名，对红红来说毫无用处。

但是，人就是这样奇怪，总是需要做一些什么，哪怕是无用的事情，才能稍稍心安。

乔袖没有后悔，哪怕是再来一次，她也会让红红一起去蛮荒古境。因为她知道，红红自己也是想去的。

那同她所看到的，都不一样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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