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自从统管整个事业部后,员工对他都是毕恭毕敬,哪里受过这样的诋毁,他直接怼了回去:“对不起,夏女士,我只是在认真的贯彻公司宗旨和为客户服务。至于我是否是一个好的员工,我想公司自会对我做出公正的评价。您对我有意见的话,可以去反映,但在这里我希望您能把关注点放在项目上,谢谢!”
“好啊,那么你让项目方把我要的材料发出来,我可以再重复一次,商业计划书、众筹投资协议、担保协议、项目方、担保人的征信报告、场地租赁协议或拥有证明、公司营业执照、盈利预测和财务报表。”
见夏之寒老抓着“小辫子”不放,戴总也按捺不住在群里说道:“关于这个问题,我想我已经回答过你了,夏女士。”
“你觉得我现在还能相信你吗戴总?”夏之寒艾特戴总,言语间明显是在指责戴总不守信用,却又没办法当着所有人捅破,她继续说道,“我一会儿再找你谈。”戴总没有继续接话,并不是因为他自觉对不起夏之寒,心虚沉默,也不是因为害怕。他不言语,只是想看看筹吧怎么处理,现在的局势,事情闹得越厉害,到结束后自己可能获得的赔偿就越大。
夏之寒继续说道:“既然你们拿不出来,那就请停止这种幼稚的行为。我再说一次,白熊是个好员工,我不允许你们开除他!”马克听后哭笑不得,两个根本不着边际的事情,在夏之寒的脑海里竟然可以衔接的天衣无缝。也罢,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他本想就这样继续无视夏之寒语无伦次的发言,好让她自觉没趣,可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微信上多了好几个好友申请,一看置顶的几个都是项目群里的共建人,换作以前马克从来不会通过共建人的好友申请,因为他知道,开了这个口子后,那么以后共建人有什么事都会来找他。不过此刻,他倒是想看看这群“特殊”共建人的诉求。他打开验证消息一看,果然不出所料,清一色的都是对夏之寒不满的声音。他看的出神,一时间竟不受控制全部通过了他们的好友申请。这群共建人也似被欺压已久的工薪阶层找到了救星一般,请求马克在群里为他们“伸张正义”。马克不禁冷笑了一下,他想象不出玻璃屏后面这些将他视若救星的共建人是怎样的一副表情,他只是觉得有些可笑,又觉得有些可悲。但马克又是懂得克制自己感情的,理性告诉他自己这个时候只要迎合他们,就能一举多得,如果能顺利为项目“根除”这个害群之马,那不仅有希望再重新斩获打款,自己也会当之无愧成为这个项目的救世功臣。到时奖金、提成、口碑都会重新向自己招手。
马克向这些来找他的共建人承诺,一旦夏之寒再得寸进尺,他一定出面帮忙,还大家一个干净,和谐的投资环境。马克知道自己和夏之寒的正面交锋已是无可避免,曲松平日负责对共建人的运营,话术方面他最在行,这件事情要成,少不了他的协助,于是他来到曲松的工位旁,挪了张椅子坐下说道:“曲松啊,你帮我编一段让共建人继续打款的话术,我来在群里发。”
曲松不知道马克要“为民请愿”这件事情,不过现在的情形,马克亲自挂帅也合情合理,他自然不敢怠慢,他告诉马克自己正准备播报打款进度,或许可以在这完成之后再由马克出面去引导共建人打款。马克一听也觉得曲松的想法不错,正好能有一个由头,于是曲松先给马克过了一下数据和话术。马克一看,觉得有些奇怪便问道:“数据这么少的吗?这样怎么能给共建人紧迫感?”
“这是后台真实的数据,虚报金额我觉得在眼下这个时点,好像不是太合适。”曲松为难地说道,“再说群里,还有一对眼睛盯着,盼着我们出纰漏,抓咱们的把柄。”
马克听完有些生气,说道:“哎,我说,下次真应该好好给你们培训培训,什么是现金为王。我刚和白熊说过,要是共建人都不打钱,你们……咱们的工资怎么来,你也是个聪明人,怎么这点道理都不懂呢。”马克本就瞧不起运营部,觉得他们根本就没什么作为,曲松的表现让他对这个部门的人又多了几分轻蔑,或许夏之寒说的没错,他似有所指地继续说道:“我真怀疑今年实筹这么低是不是你们这帮人这么胆小怕事造成的。好了,实筹数据翻一倍去群里播报吧。哪有第一天和第二天打款数据差这么多的,这样后面的人谁还敢打钱。”
曲松无奈按着马克的意思在群里播报,发完,马克接话:“亲爱的共建人朋友,项目的打款进度大家也都看到了,每天都在翻倍,本次项目仅出让1000万,筹满即刻停止,金额剩余不多了,请有意向的共建人抓紧打款。”
听到这个消息最开心的莫过于戴总了,原本他已经做好讨要损失的打算了,这下他仿佛又看到一丝曙光,信以为真的他本能地重复着马克的话,以项目发起人的身份加入催款的行列,此刻的戴总发自心底地认为自己的项目非常抢手。马克这一举动不仅让戴总信以为真,更是让夏之寒陷落计中。以夏之寒的脾气,她怎会容忍敌人狼狈为奸,她自然要出面回击,可是这一次,当她像往常一样出面驳斥时,十几名共建人就如埋伏在帐幕后的“刀斧手”一般一齐杀出,对她口诛笔伐,群里其他的共建人也如大梦初醒一般,一霎之间,草木皆兵,铺天盖地的骂声向她席卷而来。这些人也不知从哪里听来一些小道消息,八卦消息,对她的生活指指点点,说她现在已经没有钱了,只是在装阔气,说她生活中是被别人包养的情妇等等。还有人,逻辑连贯地作着分析推理,说她在群里颐指气使的样子,其实都是因为现实生活中得不到满足的发泄。但他们没有注意到,此时占据着道德制高点,对他人评头论足的自己,正在逐渐成为另一个夏之寒。
群里乱作一团,马克假惺惺地作着好人,让大家不要对他人的私事妄加评论,更不要人身攻击,反劝大家互相之间需要关心,更需要包容,以此笼络人心。夏之寒自知大势已去,如若此时再死咬不放,只会自讨没趣,坏了自己在“粉丝”前的形象。眼下只有先退避三舍,不过性格睚眦必报的她绝不会善罢甘休,她抛下狠话怒斥群里共建人无知,嘲笑筹吧诺大的公司喊着客户第一的口号,用这样的手段去羞辱一个共建人,讥讽戴总的人品。立誓自己要留到最后看那些投钱的倒霉蛋的下场,并威胁如果筹吧的工作人员敢踢她,她就会像一张狗皮膏药一般,牢牢地贴在筹吧上,让筹吧吃不了兜着走。可大家都对她的话不屑一顾,闻到胜利喜悦的马克,继续装模作样的安慰着夏之寒,戴总也在一旁摆摆样子,猫哭耗子。见夏之寒不再反扑,大家也渐渐对她失去兴趣,慢慢地便不再有人再揪着不放。都说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夏之寒现在的遭遇就好像是施展在左女士身上的报应,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几天过去,事情逐渐偃旗息鼓,慢慢平息,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后面零零星星进来的新人,根本不知道在这个群里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情。认为获得胜利的马克便也不再过多干预项目,又是几天过去,慢慢时间来到了项目结束的前3天。等着项目数据做汇报的马克突然发现项目的实筹金额一直没有上去,甚至还没有破400万。便觉不对,自己为共建人铲除了这么大一个祸患,他们没有理由不打款。他叫来曲松问道:“为什么秦皇岛海产项目的实筹金额现在连400万都没有?什么原因?”
曲松低头站在马克办公桌前,这是他第一次直接跟马克汇报,他回答道:“因为共建人一直没有打款,还有早一批进来的共建人也一直在退出。”
马克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我看不到吗?我问你原因,到底什么原因这些共建人一直不打款。”
“不,不知道,我猜想应该是被夏之寒搞怕了吧……”曲松有些害怕,不擅长说谎的他,竟有些结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不知道你们不会去问吗?有没有去追过?”
“没,没有。”
“为什么?你们都不关心实筹的吗?公司之前说过多少次了,这个项目的实筹很重要。”
“之前没让我们做过这个。”曲松知道这个理由一定会让马克生气,可自己又不会说谎,只能小声呢喃道。
马克刚想回怼,但他忽然意识到,曲松并不是自己管辖的员工,运营部没有实筹的考核指标。将原因联系到一起,他越想越生气,关乎自己收入的最后一道防线居然在这样一群人手里,他控制不住脸红筋涨,恨不得将手上抓出印痕的报告一把甩到曲松脸上,他提高声音,故意在曲松面前发泄不满:“草!凭什么实筹的指标都由我们来背,你们倒是轻松了,加加人,群发群发消息,就把钱给挣了。我问你,你每天在群里,也是照实发的数据?共建人都没有问?”
“是……哦……不……没有,您之前让我发400万以后,我就没有改过这个数字了,金额突然变少了,共建人肯定会觉得很奇怪。”
“什么?!”马克差点要被这个回答气晕过去,亏他还说得有理有据,“这么多天金额都没有变了,共建人就没有一点疑问?你不会想一想吗?亏这个办法还是你先出来的。你不带脑子上班的吗?”
“我……我也想过,可是,我就是担心……马总,我不太会捏造数据。”曲松欲言又止,想不出理由,只得实话实说。
马克心想这人要是在他手下,他早把他开了,他不想再跟曲松沟通了,他怕再继续下去,自己要掀桌子了,他深吸一口气,按捺住自己的愤怒,说道:“快!你们所有人,还有3天时间,必须每一个共建人都打电话通知打款,还有机会,赶紧!”
“可我们从来没给共建人打过电话,公司不允许。”曲松不懂得察言观色,还在挑战马克的底线。
“那你就让项目黄了?公司不是你的哦?你听不懂人话吗,我让你给我去!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马克瞪圆了眼睛,再不想跟曲松废话,一通呵斥,直接让曲松滚出办公室。
曲松不敢再继续反驳,连忙点头应下,然后快步走出办公室,拿起座机一个接一个地打电话。可曲松的性格根本就不适合做销售,精心想了一些话术也只是让话机另一头的共建人感到莫名其妙。他老实巴交的将所有交了预约金没交全款的共建人都联系了个遍,收效甚微,得到的都是些敷衍的理由,有的共建人干脆直接臭骂一通,特别是打到“夏之寒党”的时候。一旁正在做交接的白熊看在眼里也着实心疼,他劝曲松跟他一起离职,这样的公司没必要在为之卖命,可曲松像是自己有愧于公司似的,一直没有答应他。
这个项目后来又特批了几次延长时间,可亡羊补牢,为时已晚,项目最终结束,筹集了398万,连马克随意想出的金额都没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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