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跪着,装作脱力的模样。”
只有张凡知道张生嘴巴微张在说些什么,传音入密的确好用,至少在这群实力低微的人的面前,张凡立刻配合的猛地半跪而下,双手虚撑着蒲团,水波荡漾,张凡喘着粗气,一副虚弱的模样,随着晃荡的蒲团轻轻动着身子。
“对,对咯,然后露出不甘的表情,很惋惜的模样。”
张生悠闲地看着张凡那生动的表演,把一个即将力竭的人那种不甘表现得淋漓尽致,张生甚至觉得应该给张家整个奥斯卡,张凡都不应该做选手,该当评委了。
档次过高,张生嘴角微微翘起,他不信这样的鱼饵都没人上钩。
钓鱼的人,就该钓着一条想下一条。
张凡确确实实是二境,这是所有人都感觉出来的,就连如意君也没有否认,可又有多少人能想到张生不是二境呢?或许他们只以为张生是使用了一种损伤根本的秘法,为张家留下了最后的尊严,击败了罗家的小公子。
没人敢保证这个猜测是否正确,只是在想着万一,万一真的是油灯枯竭了,自己没抓住机会,会不会后悔。
只要守擂人不下擂台,所有人都可以上擂台挑战。
湖面上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就连原先自认为稳操胜券的李二郎都皱着眉头犹豫了起来,刚刚张凡所爆发的实力已经远超过了他,他扪心自问,不管如何,都绝对没办法一拳击败罗峰。
但是或许呢?正抱着这样的侥幸的念头,蒲团上的张凡突然扬天大吼一声,带着不甘和愤懑,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这是张生都始料未及的,他也没安排张凡做这个,这属于他自己的决定。
饶有兴致的看着张凡,他拳头上再度凝起狮头,只是比起之前不知小了多少,而且忽明忽灭,似乎是在强撑着站着,抬起手臂,指向皱着眉头的李二郎。
“李泉!之前不是很嚣张吗!现在怎么不敢上来了?”
李二郎真名叫李泉,算得上天塌之后出生的修行者里最惊才艳艳的一批了,声名哪怕在整个大庆朝也流传的广,仅凭着天赋便赶上了一代人的差距,步入了三境跃龙门,像这般的天骄张凡往日是想都不敢想的,但在此时竟能随意挑衅,这不由得让张凡有些陶醉。
虽然依旧是虚弱的模样,但这挑衅却让李泉更加惊疑不定,他害怕张凡还有依仗,他不敢赌,也看出了张凡破罐子破摔的眼神,见着他畏畏缩缩的模样,张凡咳了两声,把舌头咬破,往蒲团上啐了口血,血沫从嘴里涌出,咬破舌头的痛感适时得让他眉头一皱。
“怎么?怕了?原来李家的泉少爷也只不过是沽名钓誉罢了。”张凡咧着嘴挑衅着,但越是这样,李泉就越冷静,心中越感觉不对,捉摸了许久,隐隐约约的猜测张凡铁定有依仗,更加退缩了,不敢上前,看着他这副模样,别的修行者也不免犹豫了起来。
但正是这幅景象,张凡好像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而这一幕,又被李泉敏锐的捕捉到了,然后就看见张凡的脚步退后了一步。
“想不到整个大庆朝的有名有姓的人都是胆小鬼,甚至连一个无力的废人都不敢挑战,也是张家高看你们了。”
一步即将迈出蒲团,张凡咧着嘴:“看来这两块令牌今儿起就属张家了。”
李泉眼神一凛,冷笑了一声,得意的笑了起来,他终于在此刻看破了张凡的谋划,高高的抛起令牌。
“慢!”
眼看着那脚步即将碰到水面,李泉中气十足的声音响了起来,张凡直到这时才真正松了口气,他也是再赌,结果现在他赌对了。
回过身,李泉已经把令牌抛给了如意君,得意的翘着嘴:“张家的,小看你们了。”
说罢,提起拳架,他不会武法,但他还是用拳架,似乎认为对付张凡根本不用术法,只要一双拳头足以。
“装弱骗过罗峰,再夺取第二块令牌,故意挑衅让人以为你还有依仗,不敢上台,最后从容退场,环环相扣,有够阴险的。”
李泉踢了踢腿,想要把身子舒展开来,看着脸色惨白的张凡,越发肯定自己的想法,冷笑着说道:“张家可从来不弱,这份心机就了不得,还想吞两块令牌?得了,小爷偏要反而行之,让你好好看看你是怎么给他人做嫁衣的。”
张凡的面色渐渐变得古怪,李泉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但最关键的地方错了。
李泉对着他招了招手:“让你一拳。”
似乎是觉得张凡此刻是真的油尽灯枯了,相似的话从李泉嘴中吐出,张凡面无表情的举起看似脆弱的狮子头,赤红的真气包裹着拳头。
一拳,这一拳甚至比刚刚还要狠,李泉甚至连真气都不曾催动,也没做防御的架势,狠狠地一拳打到他的脸上,把他抽飞了出去。
水花溅起,李泉没有昏迷,只是在水面上撑着身子,头发披散着,慢慢抬起了头。
“姓张的,你他妈的!”
他猜错了,张凡根本没有下台的意思。
装模做样的吐了口血,再度单膝跪地,装作弱不经风的模样,只是这一次人再傻也该清楚张凡有问题了,三块黑色小令躺在如意君的手上,挥了挥手,把赤红着眼,怒号着的李泉赶出了湖面上。
张生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张演也是笑而不语,在场的所有人盯着张家的三人,面色阴沉难看,谁都知道,张凡的确是二境,但一同而来的那两位就不晓得了。
张凡也装的不走心,舌头上的伤口已经慢慢愈合,吐出来的不是血,而是一口老痰。
“今日多谢各位道友馈赠我张家两块南池密令,此等大恩,我张家没齿难忘啊。”
张生坐在马上,斗笠上是四溅的雨点,冲着湖面上的人一拱手,笑眯眯的说着,却怎么都抑制不住那放肆的笑意。
张凡也遥遥一抱拳:“晚辈先退了。”
眼看着脚即将迈过蒲团,张凡突然愣了一下,他有种与刚刚李泉打断自己步伐一样的感觉,也正是这一瞬间的迟疑,湖面上人群开始骚动了起来,不自觉的让出了脚步。
“不好意思,没有令牌能打擂吗?”
赤红的酒袍子摇摇晃晃,浑身都是潮湿的,只让人感觉阴冷,男人好像在开玩笑,轻抚着剑柄,摇摇晃晃的问道。
张生注意到,一直半眯着眼的如意君,睁开了眼,看着那个红袍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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