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无衣像个看客一般,心下疑惑,却又好奇地往前走。
一步又一步,她慢慢地走,堂前灵位前背对她跪着一人,看身形是个青年男子。
她想要一探究竟,便到了那男子身后。她一抬首,眸光正前方便正对着那牌位,她瞪大眼睛去看……
“啊!”
裴无衣猛的睁开眼,从塌上一把弹坐起来,“阿蔓阿萝!!!”
听到女郎惊惶的嗓音,两个婢女匆忙推门而入。
“怎么了,女郎?”
见二人前来,裴无衣紧紧握着阿蔓的手,张皇的神色这才好些了。
她深吸一口气,心下安定了些许,半晌,长舒一口气说:“无事,做了个噩梦,魇着了。”
“那就好,没事就好……”
阿蔓心下一紧,安抚道:“女郎莫怕,有婢子两人在,有什么事尽管使唤婢子,婢子也会永远陪着护着女郎,女郎尽可安心。”
阿萝闻言亦是点点头,“女郎安心,阿萝亦会不离不弃。”
裴无衣心下一暖,神色也更放松了。她眸光陡然温软下来,“嗯。”
“那好,女郎靠着歇息罢,这回婢子就在塌前陪着女郎,女郎安心睡罢。”
阿蔓又问,“只留婢子一人罢,阿萝去休息可好?”
“去罢。”
裴无衣便又阖上了眼,脑中确是回想着方才梦中所见。
她又梦见了前世,然而梦到的却是她死后的情景。
与她猜测的恰恰相反,堂中人背对着她跪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华歆。
这是华歆为她办的丧事。
她看到,华歆在她死后竟然处置了虞夫人,为她操办了一场盛大的丧事,而他也放手将她的棺椁运回了裴家祖坟。在她的棺椁回裴家时竟拦着不走,伏棺痛哭。
那神情,悲痛全然不似作假,全然不似他十年来对她的漠视冰冷,倒令她格外的疑惑不解了。
最令她惊疑的是,在她葬礼上,竟然来了一个于她而言素味平生的人。
那人身着白衣广袖,世言高华,光映照人。
她想要去细看,却瞧不清青年的眉目,只记得他出众的风姿,和祭拜完毕最后上的车架。
风吹琳琅,古朴雅致的车帘微微掀起一角,露出了悬挂在暗处的族徽。
光映其上,俨然是用隶书镌刻的,遒劲有力的一个“谢”字。
谢?
陈郡谢氏?
看那风仪,显然不是普通士族培养出来的儿郎。在她记忆里,姓谢的,又是闻名遐迩的,就只有陈郡谢氏这一族了。
思来想去,裴无衣只觉得头疼。她睁开眼,双手揉了揉太阳穴,又闭上了眼。
前世她随阿耶这一支族人南下,大伯二伯却未曾随同,反而留在了北方政权为官。
河东裴氏在大伯二伯的手上愈发地兴盛,而阿耶却因为错过了护送司徒氏新帝南渡的时机,在新帝登基后便并未受到重用。
而这时王谢两家,因为护送新帝南渡有功,族中子弟个个身居要职,富贵滔天,手握重权。
这王家谢家皆住在乌衣巷,又有重兵把守,非豪门望族不得入。裴无衣她阿耶这一支族人这时早已被排除在顶级世家之外,不可轻易踏足乌衣巷,如此一来,便更不可能结识谢家子弟罢?
且就算如此,那是她也早早地就同华歆结聘,为他伤了双眼待在闺中待嫁。因此便也不会结识世家子弟。
她这般想着,心下只道怪哉怪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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