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居舅舅家的生活在平淡无奇中一天天过去。
这一日午后,绍兴府突然天降大雨,府城之内家家户户一阵鸡飞狗跳,咒骂鬼天气和收衣服的喧闹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看着这喧闹热景,余天赐的心中却满是忧虑。
此次自己受史弥远史相之命在江南暗访皇族后裔却一无所获,心中充满了挫败感,随即化为对皇子赵竑的不满。
皇子赵竑乃是宁宗皇帝的弟弟沂王之子,是史相一手将其安排着过继到了宁宗膝下,被册封为皇子。
宁宗皇帝儿子均夭折,作为唯一的近亲侄子,他是最有机会得继大统的。
沂王早逝,唯一的儿子被过继出去导致沂王一脉面临断绝,也为日后赵与莒能过继到沂王名下提供了契机。
面对一手扶持自己上位的史弥远,赵竑不但不感恩,反而对史弥远十分傲慢,经常不假以颜色,眼见得宁宗的身体日益衰弱,史弥远不愿将自己的政治生涯和身家性命寄托在对自己有不满的皇子身上,心中便起了另立太子的心思。
但由于将近一百年前的靖康之难,皇族血脉许多都已断绝或者南渡散落民间,导致史弥远手中没有能替代赵竑的合适人选,这才遣人四处寻访皇族后裔。
余天赐心中对此次任务下了失败的结论,心下微叹,希望其他暗访的同僚能有所得吧。
好巧不巧,深思中的余天赐躲雨的地方正是在全家门口,此时舅舅全季德归家,见到在自家门口躲雨的余天赐气质不凡服饰华丽,全季德便热心邀请他入内躲雨。
余天赐笑着拱手道谢连说不必,全季德看了看天色道:
“我看这雨啊还要下一会,先生你也不必客气了,随我归家躲雨便是。”
余天赐见突如其来的大雨毫无减小的迹象,无奈地点了点头道:“叨扰贵府了。”
此时余天赐断定任务失败后反而放松心情,和全季德归家聊的颇为开心。
两人互通姓名后,听闻余天赐乃是史相公门客,全季德更显热络,忙招呼家里仆役上茶招待,谈笑间全季徳随口问道此次来绍兴是否有公干。
余天赐略一犹豫随即洒脱一笑道:“也无甚瞒着的必要,我此次受命在江南多地寻访皇族遗脉。”
随即自嘲一笑道:“可惜一无所获。”
全季德闻言沉默了片刻,连忙叫来家中仆人问道:“与莒和与芮可在家。”
“两位甥少爷正在后边午憩。”
“快叫他二人出来,就说有贵人来了。”
余天赐见状疑惑地问道:“全兄你这是?”
全季德此时回身对着余天赐深躬一礼,余天赐连忙避开不受,不解地问道:“全兄何故如此啊?”
“不瞒余兄,我那两个外甥正是太祖之子赵德昭一脉九世孙。”
余天赐闻言大惊,随即大喜过望。
不过片刻功夫,家中仆役来到府内姑太太暂住的小院外,赵与莒和赵与芮从睡梦中被喊了起来,此时的赵与莒已经十六岁了,翩翩少年郎长身而立,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沉稳方正。
一旁的赵与芮此时也已经十四岁了,幸亏当年赵与莒及时出手教训了全家兄妹二人,此刻比哥哥矮了一头的他性格依旧活泼跳脱,嘟囔着:“舅舅真是的,这午后什么贵人来访啊,扰人休息。”
赵与莒此时倒是心中隐约有了猜测,一向沉稳的他此时心中也不禁激动起来。
看着哥哥此时激动的手微微颤抖,赵与芮好奇难道真是什么大贵人,不禁问道:“阿兄这般激动,莫非知道要去见谁?”
赵与莒闻言便知自己失态了,连忙控制住自己,笑了笑道:“二弟说笑了,为兄如何会知道,不过是午睡时手压麻了而已。”
说话间二人就来到了前厅,舅父向二人介绍了余天赐的身份,赵与莒当即知道终于来了,自己登天的机会到了。
强压着内心的激动,带着自家二弟规矩地行礼,在余天赐的询问中,赵与莒将自己的家世一一交代清楚。
余天赐此时心中惊喜无比,真可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吩咐了将此事保密,当即不顾全季德的再三挽留,告辞冒雨返回临安。
回到临安后的余天赐立即将此事禀报给了右丞相史弥远,史弥远知道后十分惊喜,遣人暗查皇室族谱,最终确定了赵家兄弟二人确为太祖之子赵德昭一脉后人,随即再次派遣余天赐返回绍兴请兄弟二人来临安,史弥远要亲自见见这二人才能放心。
却说此时的全家里,全氏闻听了此事将两个儿子拉在身边语重心长道:“你们父亲在世时常以坠了祖宗名头为愧,此次史相公遣人寻访皇室宗亲必有大用。”
赵与芮撇了撇嘴道:“人家没准就是认个亲而已。”
此话一出,全氏面显愤怒,见弟弟又惹母亲生气了,赵与莒连忙帮着岔开话题道:“母亲觉得此次寻访皇族后裔所为何事?”
全氏听见长子发问,压下怒意狠狠地瞪了一眼二儿子开口道:“我一个妇道人家岂会知晓,你舅父已遣心腹小厮去临安打听消息了,等着便是。”
去临安打听消息无所得的小厮和余天赐几乎是前后脚回来的,将史弥远的邀请说明后,兄弟两人在舅舅母亲的支持下随余天赐返回了临安。
临行前十岁的小妹赵缨玉对两个哥哥抛下她自己去临安玩颇为不满,赵与莒哄了半天又保证给她带临安最时兴的点心玩具回来,这才作罢。
作别家人,两兄弟登上余天赐一行带来的马车,一行人秘密向临安府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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