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郑禄鸣终于看见了那僧人的样子,他慈眉善目地端坐着,好似浑然没有听见赵与莒的话一般,只自顾自地饮茶。
但他实际上心中狂喜,心道果然是沂王无疑,暗暗攥紧拳头准备找机会下手。
却说为何只见这恶僧而不见男童和道士呢?无他,起了独占功劳的心思罢了。
此时赵与莒背对着恶僧,一副完全没有防备的样子,仍在放浪形骸地高谈阔论。
那恶僧见状心中暗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果断暴起抽出短剑往赵与莒脖颈处刺去,变故发生的太过突然,其余茶客根本来不及反应,但早有准备的赵与莒和郑氏两兄弟不在此列。
刺杀自古以来便在于其隐蔽性,若有了防备,便往往不足为惧。
历史上许多人要不是第一次刺杀就疏于防范被杀死,如林肯、武元衡等;要不就是被连续不断地刺杀,最终抓住一次疏于防范成功的,如拉斯普京、中东的某萨、某卡、某本;当然也有如古巴卡氏那样一生被刺杀了几百次而善终的人。
说回茶馆内,赵与莒此时看见郑禄鸣的脸色大变,便知道刺客终于发难了,他毫不慌乱,回头瞥见恶僧提剑往自己脖颈处刺来,在千钧一发之际他原地起跳。
刺客明显没料到赵与莒的是这样应对,短剑顺着原本方向刺中赵与莒的胸口,被内甲挡住,同时赵与莒双手死死攥住恶僧的手,指节泛白,恶僧一时间收不回剑。
旁边郑氏两兄弟握着短刀,反应迅速,闪身来到恶僧身边,一左一右用时冲着恶僧的腰间连捅数刀。
那恶僧骤然受到重击,双目泛红,脸色狰狞,不退反进,凝起浑身气力于左拳,奋力轰向赵与莒的面门。
在这样危急的时刻,赵与莒心中想的却是真真砂锅般大的拳头,虽然思绪走神,但他身体反应不可谓不快,第一时间收回双手,飞速后退。
那恶僧挥舞短剑逼退郑氏兄弟,随即不管不顾,向前持剑再刺。
原本在旁边呆愣地坐着的刘全此时反应过来,见赵与莒情况危急,一向胆小怕事的他竟主动站起,一脚蹬向那恶僧。
赵与莒之前就觉得刘全身材魁梧不似文人像武士,但他的性格懦弱,不自觉地让人忽视了他魁梧的身躯。
此刻他骤然出脚,正中那恶僧心窝,那恶僧惨叫一声登时被踹腿几步,口吐鲜血,跌坐在地。
郑氏两兄弟正要上前结果了恶僧,却听赵与莒喊道:“抓活的!”
可惜已经晚了,那恶僧心口被一脚重创,身体两侧又被连捅数刀,失血过多,已是无力回天了。
在有心算无心的优势下,几人合力将武艺不俗的恶僧当场击杀,尤其是赵与莒仗着内甲以身犯险,不让恶僧回刀起了决定性作用,更有刘全这个意外的助力,倒是很顺利。
此时茶馆内的茶客们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一个个尖叫着逃离了茶馆,茶馆老板带着几个伙计战战兢兢地躲在柜台不敢出来。
赵与莒没理这些围观群众,走上前去翻看了一下恶僧的尸体,见到僧衣衣领下似有文身图案,他使了个眼色,郑禄鸣用刀挑开那恶僧衣领,一个小小的首尾含接夔龙文身刻在恶僧的左肩胛骨处。
郑禄鸣见了这个图案脸上露出惊骇欲绝的神色,随即反应过来不妥,强压住心中惊骇,脸色立刻恢复平常,但仍能看出异色,赵与莒敏锐地注意到了这点,开口问道:“你认得这个文身。”
郑禄鸣面色惨白,支支吾吾地不敢回答,赵与莒见他这副模样动了怒气,低声喝道:“有什么不敢说!”
郑禄鸣见赵与莒动了怒,想了想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于是咬咬牙道:“小人也只是听说,这图案似是皇城司的察子才会纹。”他边说声音越低,到最后几不可闻。
但赵与莒还是听清楚了,他心中咯噔一下,脸色瞬间失去了血色,“皇城司、皇城司,莫非真是史相公要杀我吗?”
郑禄鸣听见赵与莒的低语后,紧抿着嘴唇道:“殿下,史相公只对皇城司的禁卫司有影响,而这种纹身图案都是探事司的察子才有的。”
赵与莒闻言愣了愣随即恍然,问道:“你的意思是探事司和史相公瓜葛不深?那是谁在管?”
郑禄鸣点了点头,面色煞白地小声道:“是..是官家。”
赵与莒闻言整个人如遭雷击,不自觉地爆出了后世的国骂:“我艹!”
“官家不是病重吗?装的?”
听见赵与莒这句话,没一个人敢搭腔回答,赵与莒自嘲地一笑,心中想到是了,有完善的情报网,还有大批精湛技艺的刺杀高手,又敢多次连续不断地在临安对自己下手,除了皇城司也没谁能做到。
怪不得自己刚乔装潜行到临安就被发现,事实上在赵与莒乔装只带着刘黎敏入城那时,第二次的刺杀充分抓住了赵与莒孤身入城的疏忽和自以为瞒过他人的心态,几乎成功,如果他没穿内甲,此时已经是个死人了。
所以侍卫亲军那夜拒绝他入城大概率也都是被授意了的,想要在城外就解决掉他。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一直以来都小看了这个在历史记载中平庸昏聩的宁宗,但他想不明白为何宁宗要派人刺杀自己。
是因为史弥远昏迷了?宁宗之前一直憋着此时要重夺权力?还是因为自己前一段擅起战端让他不满了?为什么非要用这种阴暗手段?
赵与莒正在想着这些事情,临安府的衙役此时拿着铁尺枪棒赶来,将茶馆团团围住,带队的班头便是当初去御赐腰带案去赵与莒家拿人的那个班头。
赵与莒认出了带队的班头是个老熟人,对着他颔首道:“袁知府可在啊?”
那班头自然也认出了赵与莒,大吃一惊,他刚刚接到消息说府衙不远的茶馆发生命案。
如何会想到凶手竟是这位沂王,听见赵与莒的问话,他下意识地回答道:“袁知府正在府衙。”
赵与莒脸上淡然地点点头道:“好,劳烦带路。”说罢和当初一样当先向临安府衙行去,郑氏两兄弟和刘全夫妇二人也连忙起身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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