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锋就伸手将人抱上木筏,随手拿了只木棍当桨划水而去。
海面一道涟漪泛开。
翌日清晨起来,那三人进了山洞寻人,洞内了无人气。
黄蓉想到那木筏,暗道一声糟糕。三人去向海边,果然早没了木筏踪影。
姜晨幽幽道,“待你去得碧游宫,定要见得通天教主,哪怕为此耽搁也莫要着急。见到了他,便说,此绢帛乃是闻仲太师门下弟子帝辛拼死得来,万望观碍。”
众臣听得他口中多年不见的帝辛二字,登时就一个激灵,继而齐齐望着那团小小绢布,心头大震。
丁策顿时只觉手中所拿绢帛突然变得万分沉重,但他还是多嘴了一句,“大王就不怕我偷看……”
姜晨似笑非笑,“你会?”
丁策见得他的表情,明明就是笑的,但他还是心中一凛,立刻回道,“臣绝无二心!”
姜晨扣着王座,眸光映出殿内燃着的烛火,他的面上陡然漾出几分真实的笑意,“不若这几日我们去拜祭一番女娲宫?”众臣子莫名都感到一阵阴风,寂静了许久,还是丁策打破了寂静,“大王……此举恐怕不妥……”
殷破败也站了出来,不赞同道,“大王,女娲宫距皇城有数十里,如今朝歌被八百路联军围困,陛下实不宜于此时冒险啊!”
姜晨眉眼微弯,“哦?殷破败,先放出消息吧……另外,让他们传播一下,孤王十分悔过,对自己那累累罪行十分愧疚,因而前往女娲宫拜祭。”
这个他们,殷破败自然知道是谁,周营里那些个逃难百姓近来可都闲置着呢……
在座众臣见他如此贬低自己,登时悲从中来,有些性子软的已经开始默默拭泪,众人见他这样笑,自觉深深感受到他的勉强委屈,连声道,“大王……这么多年,委屈大王啊……”、
“大王,我等无能啊……”
“怪我等没能理解到大王的苦楚,没能杀死那些妖精,救大王于水火之中啊……”
姜晨:……
倒是殷破败脸色正常着,站在一众臣子中颇为打眼。
这自然不只是姜晨看到了,正哭的不能自已的群臣也有眼亮的,飞廉立刻就质问,“殷破败!大王为我等付出这般多,为何你还如此平静!你!”不忠不义!
殷破败见如此都能怼到他身上来,一时都无语了,抬头还见姜晨似是笑了,登时就更加郁闷,叹了口气道,“臣只是觉得,大王此举并非是为了拜祭女娲,而另有深意啊!”
姜晨挑了挑眉。
众臣一看,果然,大王都未曾反驳。
“继续。”
听他这两个字儿,殷破败又叹了口气,大王如今是连解释都懒得动口了么。“大王要我广泛散布此事,可见是要西岐众人得到消息,而西岐叛逆们若获此消息,不外乎两种方式,第一,任由大王通过。第二,截杀大王。”
他说到这第二个时,莫名就染上了许多肃杀。
殷破败见他没有阻止,自知是说对了,继续道,“若他们选择第一个,则大王顺利到达女娲宫。大家都知,这么些年大王生活事实真相如何。”他咳了咳,总觉得这么大庭广众揭自家大王伤疤不大好,偏生姜晨表现的颇感兴趣,他也就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讲了,“大王……前往悔过,则我朝歌城中百姓对大王就更……此时若将事实真相再放出朝歌,周营军心必将散乱……若天下民心皆向大王……”
“不过这第一种,恐怕有些便宜大王……”殷破败跟了姜晨这么些日子,大抵也了解他的脾气,只要不触犯底线,他随意说,大王都不会发怒,可见此次大王醒过来,比之从前更为宽宏了啊……
飞廉蹙眉,竟觉得还颇有几分道理,又问,“若是第二种又该如何?”
殷破败回过神来,笑道,“至于第二种,大王当初于万军阵中闯出毫发无伤的事迹大家可是都忘了?若是这第二种,我等先做好准备,到时接应大王。西岐若敢动手,就已经先败了!大家莫忘了,大王可是打着拜祭女娲的名头,西岐要在大王拜祭的路上动手,分明也是对她不敬!到时我大王毕竟占理,天下百姓不还是要指责西岐叛逆不敬上天!”
众臣一时沉默。
姜晨道,“爱卿就对孤王这般有信心?若是……孤王没能回来呢?”
这是一个相当敏感的话题,殷破败却没有在意,笑道,“昔日大王英姿依然历历在目,臣对大王其余方面不了解,单就这武艺一项,对于身为闻太师唯一弟子的大王,臣相当有信心!”如今对他的腹黑也有了解了……
“哦?爱卿莫忘了,对面可还有哪吒杨戬等人……”
殷破败冷笑,“黄毛小儿!何以能当大王之勇!就算是他们蜂拥而上,臣也照旧觉得大王能全身而退……”
姜晨指尖不自觉又扣了两下。不错,原本的帝辛就能从哪吒杨戬和东北南伯候手下撤回朝歌,更何况,姜晨会的,不止帝辛会的。
殷破败自然也看到了,近来这似乎成了大王一个习惯,当他思考的时候,指头就会扣一扣。
姜晨看到他的眼神,扣动的手指停滞了一瞬,他收到袖中,“爱卿此言甚得我心,就这样吧!”他转头望着丁策,“贤士,碧游宫之事,便有劳了……”他恍然间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孤王特允你,有权查看……”
丁策听完全程,对姜晨又有了个认识,见他这般说,下意识就多思考了两遍,最终的的确确是没有发现什么别的深意,他拜了一拜,“谢大王!”迟疑了一会,“大王,既然战时紧急,不如策即刻启程?”
姜晨欣慰于他的上道,点了点头,朱升端来一杯酒,他遥遥朝他一敬,一干而尽,“那孤王,就在此静候贤士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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