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立刻就要冲出去被乌瑟的手阻止。而坎特艾伯特翻过了看台，捡起了手套。

挽莲看了看完全不觉得优秀的骑士会有赢过执念亡灵的可能传音给他，“不需要我去帮忙吗？”

姜晨坐在台上，目光落在台下与盖乌斯站在一起的梅林身上淡淡道“总有人解决的。”

一个，无比相信命运之人。

可惜，命中注定的事情也不一定都要发生。梅林那样相信他的使命姜晨却从来不信。

挽莲点头。他说的很对。世上之事往往难逃生死，这个时候，生的方法多死的可能就减小。对于亚瑟而言，有梅林这样一位魔力强大的巫师作为抵御魔法界危险的屏障，的确是非常好的选择。退一步而言既然年轻的魔法师还寻找不到消亡亡灵之法坎哥拉作为龙族最后一员，拥有龙族传承的龙语魔法，为了让魔法重回卡美洛，让预言实现，想必它也不会袖手旁观。

索菲亚也观看了比赛竞技之后，她忍不住来找姜晨，“不能让亚瑟上场。”

姜晨转过身。

索菲亚看起来还是有些怕他，扭扭捏捏说，“很明显那是来自冥界的亡者。”她微微皱着眉，“在森林你也感觉到了吧。那，死亡的气息。如果你不想亚瑟死亡的话，最好阻止他。你要知道，凡人的躯体无法击败不知痛苦的亡灵。”

“如果你希望如此，就自己去阻止他。我只知道，他是一名骑士。”

看来这位阿瓦隆的女孩喜欢上了卡美洛未来的王。所言所语可谓是处处为亚瑟着想了。

“莫甘娜。”

姜晨转身看向她的时候，因着她高了半头的身高，索菲亚忍不住退了一步，笑的此哭还难看，“嗯……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你不用想别的事情，我只是……只是想说，感谢你的努力。作为报答，我来告诉你，对付亡者的办法。”

“哦？我为什么要相信一个以杀死亚瑟为目的的精灵？”

“……”她果然什么都知道。也许卡美洛唯一一个骗不过去的，就是莫甘娜了。索菲亚低低回答，“那是之前了。我已经不想回阿瓦隆了。”

“嗯。”

“我也不需要亚瑟的灵魂为祭了。”

“嗯。”停顿了一会儿，索菲亚却也没有再说什么，“还有什么事吗？”

“没、没有。”

姜晨微微点头，转身离开。索菲亚才鼓起勇气说了一句，“……莫甘娜……谢谢。”她果然还是很怕莫甘娜，即使她的父亲，也没有让她觉得，一个人不言不语，也可以让人觉得如此，威严？

“很少有人能放弃长生的诱惑，索菲亚提莫尔，希望你的选择正确。”

“那是因为他们没有找到比生命更有价值的东西。”索菲亚认真的看着她的背影，“如果阿瓦隆没有父亲在，我回去又有什么意思。”她笑了笑，“而且你还说过要做我的伴娘。为了这份幸运，阿瓦隆都没有必要回去了。”

“哦。”索菲亚看起来可爱贴心，其实却异常高傲。因为她拥有阿瓦隆精灵的身份，她对于普通人类总是非常轻视。她无比地想重拾精灵之身，不惜来到卡美洛诱骗亚瑟，以他为祭品。此时忽然却说她不再想回阿瓦隆……实在令人深思。

姜晨回头，看到索菲亚脸上的期许和温柔之色，忍不住皱了皱眉。他确信，他目前的躯体是女性。可这个精灵的神色……

也许是因为亚瑟吧。

姜晨眉头皱的更深了，他什么也没有说，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的决斗，坎特如预料之中输了竞技，并为此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亚瑟再也忍耐不下，冲上去接受了挑战。

姜晨回房之时，乌瑟很快过来探望。他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莫甘娜，亚瑟不能上场。”他万分不愿承认这个事实，“那个骑士，他是魔法的产物。”特里斯坦早已在二十年前死在他的剑下，现在死人复生，他的目的，除了复仇还会有什么。当初，伊格赖因因为亚瑟的出生而死亡，特里斯坦怒火冲天，认为是乌瑟应该对姐姐的死亡负责，千里迢迢从封地赶来与他生死决斗，最后战败。

虽然是他杀了特里斯坦，但特里斯坦仍是一位贵族，他们的决斗是建立在公平自愿的基础上的。乌瑟将他的尸体依照惯例封存在石像之内。如今那属于特里斯坦的石像，却已被完全破坏了。

“我深有同感。但是，根据骑士法典，你我不能，也无法阻止他。陛下。”

“莫甘娜，我应该阻止他吗？”

“这完全取决于你，陛下。”

听了她称不上意见的意见，乌瑟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四下看了看，疑惑的问，“阿洛伊呢？”他不是应该在周围保护你？

“亚瑟找他去进行集训了。”

“这样。”乌瑟脸色并不好，“在事情没有结束之前，阿洛伊一定要在你身边保证你的安全。”

如果特里斯坦知道他曾背叛了伊格赖因，有了莫甘娜这样一个女儿，这个亡灵一定会杀了莫甘娜的。虽然都是兄妹，但相较于莫甘娜的母亲薇薇安，特里斯坦显然与伊格赖因感情更加深厚。

“我会小心的。”

这一场战斗可谓跌宕起伏了。

首先是应下约定的亚瑟并未到场，出战的是现任国王乌瑟。战况激烈，乌瑟败退之时，另外一位陌生的骑士冲进来。竟不顾法典规定出手相助。

观众席上一片倒彩之声。骑士摘下头盔，底下隐藏的人，却是伊格赖因的弟弟，阿古温的容貌。他也是特里斯坦的同胞弟弟。

“阿古温。”特里斯坦沙哑的声音说。

“特里斯坦。”

“为什么要帮助乌瑟。”

“乌瑟？不，我要帮的人，是亚瑟。”

“正是他们害死了伊格赖因。”

阿古温伸手，想拉起还倒在一旁的乌瑟。乌瑟却甩手推开他，有些厌恶地走到一边。事实上对于德布阿家族的人，除了伊格赖因，其他的人，他都没有任何好感。他们简直是为他惹事的麻烦精！

看吧，事至如今，特里斯坦还依然是！

如果不是他要定下生死决斗，他又怎么会死在卡美洛！如果不是死在这里，如今他的亡灵又怎么会被用来作祟！

难道一切还都是他的错了吗？

不，他根本没错。亚瑟的出生，伊格赖因明明也是期待的。

他举起自己的剑，又要继续与特里斯坦拼斗。二十年前他能赢，如今也绝不会输。

阿古温皱着眉，“乌瑟，你非要将局面闹得不死不休吗？”

乌瑟咬着牙，“二十年前没有没有杀了他，这一次，却不会再失手！”

阿古温见他嘴硬，冷笑了下，双手撑着自己的剑，“早知道你的脾气半点也没改，我绝不会救你。如果不是看在伊格赖因和亚瑟的份上，你就算被杀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特里斯坦横剑，“这么说你不会阻止我了？”

阿古温哼了一声，“我倒是想。但是有人觉得我碍事了。”他说着，果真走到竞技场边缘，袖手旁观。

特里斯坦的心中充满着怨愤，对阿古温的行为不以为意，“就算你想，也阻止不了我。”

原以为事情出现转机的盖乌斯顿时丧气了。可是梅林至今还没有出现。

说曹操，曹操到。当梅林不知从何处钻出来时，还挂着笑脸，盖乌斯顿时放了一半的心。跟在他身后的，是穿着盔甲匆匆赶来的亚瑟。

当他如耀日一般出现在竞技场入口之时，卡美洛所有站在观众席台上的人，都松了口气。

他们的王储殿下，并没有失约。

他们的乌瑟王，也不会有危险了。

亚瑟砍开了劈向乌瑟的剑，忍不住回头斥责了一声，“接下挑战的人是我！”他的好父王竟然给他的酒里加了安眠药！

当众被亚瑟顶撞，乌瑟只觉得自己的威严深受挑战，“你是在责怪我吗？”

“父王，你还记得骑士法典的规定吗？”

“我不能冒着失去你的风险！”

“难道要我看着你为我而战斗吗？陛下，请允许我代表卡美洛出战！我不会输！”

看着这样勇敢无畏的亚瑟，乌瑟沉默之余，拍了拍他的肩膀。所有想说的话，都化为一声叹息，传入亚瑟的耳旁。

亚瑟拿着他的剑，对特里斯坦说，“接受你挑战的人是我，亚瑟彭德拉根。今天我父亲的出战，只是意外。这的确有违骑士准则，对此我向阁下道歉。我不会进行一场不公正的战斗，因此，请允许我的提议，明天你我，进行一场公平的决斗。”

对特里斯坦而言，亚瑟和乌瑟都是一样的。他们都是害死伊格赖因的凶手。迟一天或者晚一天，毫无区别。特里斯坦转身，离开了此处。

“可以。”他说，“至少比起你冷血无情的父亲，你还有一点儿可取之处。”

亚瑟皱着眉。听他的意思，难道与父亲是旧识？他下意识看向莫甘娜，因为她是他能找到的唯一一个可以告诉他前因后果并且坐在台上看完全程的人。

却看到她微微低着头，兴致缺缺的样子。好像台下之事，本是可有可无。

对姜晨而言，这的确没有任何值得相看之处。一场除了劈刺砍的剑术比赛，对他而言确实没有太大的吸引力。

他们从竞技场离开，看台的人全部散尽，姜晨才悠悠站起身，从看台上下来。

乌瑟不想见到伊格赖因的任何亲族，却并不代表亚瑟。这位王子对待阿古温还是相当有礼貌亲近。

姜晨象征性的点头示意了下，接过挽莲牵来的马，策马远去。

阿古温问，“那是谁？”

“莫甘娜。”

“原来是薇薇安的女儿。”

……

卡美洛的书库先生，已经一大把胡子的杰弗瑞，最近有一位很不希望见到的人。

莫甘娜！

这是除了梅林以外他最不想见到的。虽然这个孩子可爱又贴心，但是！求她不要再翻看某些有关于魔法的书籍了……

要是被乌瑟发现了，他这一大把年纪，可算是要晚节不保了。

莫甘娜还说些什么，此事，只有你我二人知道。

世上有多少只有两个人知道的事，最后变成一群人知道。

不过他还是不忍拒绝莫甘娜的请求。另外，他也拒绝不了。

就连盖乌斯都请求他，看在多年老友的份上，对莫甘娜多照顾一下。话已至此，他还能对莫甘娜说些什么呢。

历经大清洗时代，宫廷与魔法有关的老人，他与盖乌斯已算是硕果仅存了。只是不知道放任她，究竟是好是坏……

乌瑟绝不会轻易放过一位巫师……他们谁都无法判断，拥有铁血手腕的乌瑟心中，究竟是更加看重莫甘娜，还是他的魔法禁令……

姜晨目光落在书本上，一目十行扫过去。找到了他要找的信息之后，收好他手边一摞古旧的牛皮书，用封条将其中几本全部封好，塞到破旧的木箱中，又原模原样推回到原地。

偷偷观察了好几天的杰弗瑞松了口气，唯一可喜的是，莫甘娜的记性总是很不错，她总能把看过的东西按照原来的模样摆好。分毫不差。即使箱子上的蛛网尘埃她也不会忘记用魔法复原一下。

果然是女孩子，心细如发。

这样就算是乌瑟突然心血来潮来查看他的工作，他也查不出什么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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