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华是一名行商,曾经是。
如果……如果没有遇到那艘该死的贩奴船,他想自己此刻应该在安贝克南部的家,与家人一起开垦田地。那些黄褐色的泥土虽然贫瘠,但大麦和小麦却能倔强地发芽生长,就像他这个倔强的倒霉蛋,被迫在如此寒冷的港口边蹲守。
作为一名游离四方的商人,他通晓多国语言,也懂得一些基本术算,若不是身陷贩奴船,他完全可以很快在这海港谋得一席之地。
船主知道,他这样有一定知识,会四处走动的奴隶和那些老实巴交的泥腿子完全不一样,卖不出好价钱,而且容易逃跑,便给他和其余类似的流民一个会:
主动签订奴隶契约,或者靠为他工作换取赎身费用。
爱德华不愿意签订那纸奴隶契约,但随着流民一个个变成奴隶,他分配到的活计越来越艰苦。
比如今天,他的工作是清扫码头,顺便接应商队。
雪月刚过不久,准备出海的商船都还没动身,不可能这么快就来到北方的白鲸港,而会在此时出海的渔民也大多是不怕死的那种,对没有白鲸港居住令的爱德华,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鱼肉杂碎和垃圾随处乱扔,寒风又冷又湿,可他必须在这儿待上整整一天,而且要做完事,否则就会挨上一顿毒打。
有时候,爱德华不禁怀疑自己的所作所为,虽然船主说他只要缴够赎金,就能重获自由,但眼看身边一名又一名撑不过冬天的人签下奴隶契约,住进更加暖和的房间,吃上更好一点的食物,他就感到十分动摇。
不行,一旦真的成为奴隶,那就再也没有回到家乡的会了……
爱德华狠狠摇了摇头,朝立柱后再瑟缩一点,躲开刀割般的海风。
就在这时,他揉了揉眼睛
峡湾拐角处,出现了一艘小型帆船!
他愣了一下。
这艘船通体灰白色,单桅的帆只悬着一半,船上似乎只有两人,都带着兜帽,其一个站在船头,另一名则在船尾掌舵。
看到船舱内堆积的大箱货物,爱德华激动起来。
这或许是一艘商船!
按照约定,由爱德华指引来的商人,和船主完成的每一交易,都可以抽出分作为他的报酬。凑够二十枚银鹿,他就算赎了身,接下来,再凑够十枚银鹿的路费,船主就可以带他到安贝克。
所以,当那艘帆船靠近时,他像疯了一样,挥舞着双,吸引他们的注意力,险些跌入海。
……
“两位老爷,欢迎来到白鲸港。”将帆船的缆绳在木桩上束好,爱德华堆出满脸谄媚的笑容,深深鞠了一躬,“我是二位的领航员,爱德华霍尔,有什么问题,有什么需求,请尽管说。”
带姓氏?这个年代的普通人可都没有姓氏。
林余留了个心眼。
“我要租几辆板车,两个旅店房间,以及一个仓。”他跳上码头,掀开斗篷,感受脚下坚实的木板,长长出了口气,“白鲸港的商会会长……我是说最大的商人,是谁?”
林余并不介意暴露自己是个第一次造访白鲸港商人的事实所谓商人,要以货物说话,而他的货物,每一样都有足够的话语权。
“商人?那必须得是大船主贡纳尔。”爱德华微微躬身,笑道,“旅店和仓都有,板车我这就替您取来,我们是直接去见贡纳尔,还是?”
林余思索片刻,“先去旅店,一路劳顿,我们得休息下再去做生意。”
“好的,好的。”爱德华连连点头。
板车就在码头尽头。
雪月刚过,这些破旧的家伙两两散落在棚子里,也是爱德华需要清扫的内容。
刚才,他大致估算了对方船上的货物数量,卯足力气,拖着两架板车回到泊船边。
“辛苦你了。”林余摸出一枚银币,随丢给爱德华,“来搭把,货物不重,但不便宜,记得帮我订一间好一点的仓。”
爱德华楞了一下,忙不迭双接过银币,贴身收好。
他扫了一眼,注意到上面雕刻的人像这东西是诺德王朝的通用银币,表面稍有磕碰,但成色十足。
爱德华从没见过一见面就给钱的人,看向面前男人的目光也略有些变化,他想要不对方是非常有钱的阔绰人物,要不就是某个不谙世事的贵族公子以他颇为年轻的嗓音和身边那名疑似扈从的跟班推测,后者可能性更大。
这对他毫无影响,甚至更好若是这名贵族老爷能和船主贡纳尔做成大生意,那自己就能成功赎身,今年就能回到安贝克!
想到这,爱德华心头一阵火热,一股劲儿凭空生出。
“来,接住。”林余接过赫伦希尔德举起的大箱子,示意爱德华来帮忙。
“好嘞。”
箱子入颇轻,里边像是装着棉花,这让爱德华的心猛地一沉难道是卖箱子的?几个箱子,可不值多少钱!
想想也对,初出茅庐的小贵族,家人怎么会让他做大宗交易……说不定就意思一下,随便卖点东西,体验生活罢了。
爱德华沮丧不已,但贴身的那枚银币提醒他,这名小贵族自己肯定很有钱,可以想办法骗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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