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声不响,就把话题转到了严侯身上。他不相信,军事才能出众的岳父,会作出如此有失水准的判断。
没等对方回答,皇帝再次看向韩铭,“还有什么,一并都说了吧,让岳父好好思考一番。”
“是。”
韩铭打好腹稿,慢慢说道:“有了以上的判断,才是具体操作的问题。比如,从哪里调军方便,哪支军队更适合打这一仗,哪个地方负责转运军资,哪些地方配合。除此之外,若是战事不顺,能否有其他地方能够支援,哪里能成为第二道防线。”
“这些问题,在决定派谁出征的时候,先要想好。未战先虑败,并不是不信任前军将士,而是必须要考虑这一步,以免措手不及。我没参加过朝事,但想来议事时都会提到这个,只是出自不同人之口。”
“小婿的建议是,以此形成定制,再结合具体情况,酌情修改。形成惯例之后,可以节省很多口舌。所谓兵贵神速,早一分做出决策,就会少一个百姓受苦。”
“说得好。”
一个一直在喝酒,冷眼旁观的老人站了起来,使劲地拍着巴掌。
向着声源出望去,韩铭发现出声之人,年纪起码和七太叔公年纪相当。发、须全白,全身打理得很干净,精神矍铄。
皇帝一惊,看着和平时很不一样的老人,连忙行礼,“老师。”
那人看都不看他,“哼,丢人。”
说完,他摸着自己的胡子,上下扫视了一遍韩铭,“你是韩家小子吧?我和你……哦,应该是叫太叔公,韩旬很熟,过来聊聊?”
“见过老将军。”韩铭连忙行礼,向那边走了几步。
“你怎么知道老夫是将军?我可是坐在你这边的,并且和你太叔公一样,都算是文人。”老人对他很感兴趣。b br韩铭实话实说,“您身上的气势,给我的感觉和太伯公很像。恕小辈冒犯,您应该杀过不少人。”
“哈哈,看到了吧皇帝,你比这小子差远了。”老人拍了拍韩铭的肩膀,“老夫沈遇,你应该见过我的孙儿。哦,就是你们那新去的知州。”
皇帝脸色微微一变,不知道老师怎么突然说到这个,这和他们之间的约定不符。
老人知道他心中所想,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本来小辈的婚事,我不想插手,安心混吃等死得了。可这小子,如此年纪有这番见解,当驸马可惜了。”
“老师,有话请说。”皇帝无奈。
“哼,要不是小长安下手早,我真想和韩旬那个老家伙当个亲家的。行啦,这里有我坐镇,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我看谁能翻出天来。”老人一脸霸气,直接坐到了韩铭之前的桌上,还朝着秦忆茹招手。
韩铭两人只好丢下一大堆人,一头雾水地陪着他坐下。
在场的年轻人好像都不认得这人,交头接耳地议论,打听他的身份。…
而作为京中头部人物的柳丞相,于太傅,各部尚书则是觉得事情越来越不妙了。
如果说他们是三朝元老、四朝元老什么的,那这位的身份就颇为吓人了。因为他不仅是当朝皇帝的军事老师,还是原炎日军的统领,太宗皇帝的忘年至交。
只不过,他几十年不理政事,一心养老,据说天天在家养鱼来着。
柳丞相早就猜到,皇帝手中有定鼎乾坤的底牌,才会如此动作。可他不敢相信会是这位,按照那边所说,沈老是不能出手干预的。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皇帝抓住这个机会,瞬间安排专业人士,开始研究战略布局。并且当堂审理,有关钦天监和一众官员的案子。
至于自己的 岳父,他准备之后再做打算。
沈老将军拉着两个小辈坐下后,笑着说道:“你话还没说完呢,就是关于铜钱那个。我想知道后面的事,你不是说要教教小长安的吗?”
韩铭摇头,“说到那里其实已经差不多了。人都会面临选择,而一个正常人,通常做出的选择,都是符合自己内心价值考量的。谁占得铜钱多,谁就最重要。”
“哦?那你说说看,严侯为什么会做出这个选择。”
“不为大义只能是私心了。”
“具体是什么?”
见老人追问,韩铭看了严侯一眼,破罐子破摔,“我只能做个推测。第一,严侯不可能不知道岳清平的身份。我也不相信什么巧合,认为严侯是无意中捡到岳清平的。基于此,我猜严侯与岳清平父母有交情。”
“第二,既然知道身份,还让岳清平走武将之路,这里面的事情就很可怕了。要么是有什么把柄被人攥在手中,要么那份交情,对严侯来说至关重要。大到,可以放下心中的大义。”
“第三,严侯这一番作为,我觉得像是在补偿岳清平一样,那时我心中有个很阴暗的想法。这个说出来不太好,所以我才点到为止,让小茹明白怎么一回事就行了。”
沈老将军一脸惊奇,这小子可以啊,八九不离十了都。
他的眼神在两人面前来回打转,最后叹了口气,还是不抢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