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朝的皇宫跟大旬玙在现代参观过的故宫很不一样,不仅仅是指大小规模,最明显的差别就在于颜色。
故宫宫殿以红色为主体,而安朝的宫城主色却是黑色,比起后世人们熟悉的红墙绿瓦,五爪金龙这类皇室的标志,大安却是以鸟为图腾,崇尚黑色。
所以在御花园中,最常见的不是清池繁花,而是树木灌丛,比起御花园,可能叫御树园会更恰当一点。
而这些树木给某些存在提供了天然的屏障,比如一座名为栖梧的小楼。
受限于视野角度,旬玙站在御花园里,哪怕是把脖子仰断了都无法看到葱葱树木的背后是一座二层小楼,可小楼上的人却可以借着树木的遮掩,轻易地获得居高临下的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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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母后属意的人选吗?”太子站在楼上往下看,旬玙的一举一动尽收入他的眼中。后者此时正好奇不已地东张西望。
如果非要让太子来形容的话,他只能想到蠢蠢欲动四个字。这个小姑娘一看就像是很跳脱的性子,不像是母后会中意的性格啊?
那是当然,在领导面前跟自己独处的时候,怎么会是一个表现呢?面对前者要稳重,自己独处就可以放松了。不过旬玙还记得自己是在宫里,身边还跟着个小宫女,已经足够努力按捺自己想放飞的心了。
太子虽然不知道其中内情,但是面对一个自小便是美人坯子、性格看起来也不古板的小姑娘,他也生不出什么恶感。
“正是。”他身后跟着的小太监机灵的上前介绍,“这位是蓟国公唯一的嫡女,旬姑娘,刚至总角之年。”
“岁数倒与孤相仿。”
“那殿下的意思是……”小太监试探地问道。
“就……”太子刚想说什么,就被来人打断了。是宏正帝身边的内侍总管苏太监:“奴婢参见殿下。”
太子疑惑地看向他:“苏内监,可是父皇有事寻我?”他刚封太子,不太熟悉,偶尔还是会忘记称“孤”。
苏太监点头称是:“陛下叫的急,还望殿下速去太和殿面见。”听说叫的急,太子就先将之前的事放到一边,带着小太监急匆匆去了太和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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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旬玙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被人悄悄观察着,她逛御花园逛的还挺开心。
蓟国公府的花园在京中素有盛名,但跟御花园比起来却又是两种景色了,宫中的花园大气古朴,竟透着股天下何人出我右的大气。一时之间,让旬玙都觉得看花了眼。
瞧着瞧着,突然之间一个尖锐的声音打破她的宁静,隔着老远就有一个人向她奔过来,嘴里还在嚷嚷着:“大胆!何人竟敢擅闯御花园!”
走近了,旬玙才看清那人穿着内监的衣服。那内监直奔旬玙面前,还未打上照面,就被跟着旬玙的小宫女挡住。
小宫女一步上前,拦在两人中间,将旬玙挡在身后,对着那内监行礼道:“奴婢是皇后宫中的愫婵,奉皇后娘娘之命,带蓟国公家的嫡小姐赏园。”
“原来是皇后娘娘宫里的人。”那内监语气一变,竟是换了个态度,“奴婢姚乐生,乃是宜妃娘娘宫中的掌事太监,方才不知是旬姑娘,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姚太监看着态度软和地向旬玙主动告罪,像是敬畏于皇后的名号一般,可他却没有第一时间告罪,反而是先亮出宜妃这座大山来压她,并且旬玙却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隐藏的很深的恶意。
这也是她高烧之后留下的某种后遗症,旬玙看人的能力突飞猛进,完全不像是一个八岁的小孩能拥有的眼力。
当然她更乐意把这称为“仙人的提醒”。
这个姚太监可不像个好人啊。旬玙相信仙人给的提醒,也相信自己的眼睛,毕竟愫婵在听到宜妃娘娘这几个字之后,脸色可是一下就变了。
“方才娘娘听见这边有动静,吓得赶紧派奴婢过来看看,奴婢也是一时情急才冲撞了姑娘,想必姑娘不会怪罪奴婢吧?”姚太监挂着张笑脸,对旬玙说:“说来还要麻烦姑娘一事,不知可否跟奴婢去见见宜妃娘娘,好宽慰娘娘,也叫奴婢能交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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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的,我像是有拒绝的权利吗?上来就给我扣个惊吓宜妃的大帽子,还摆明了告诉我人就在前面,我要是现在转身就走,那就是不把宜妃放在眼里,说大了就是不把皇室放在眼里,我敢不答应吗?
旬玙没有发现,此时的她面对眼下这种情况,脑子里想的已经完全不是那个八岁的她能想得到的了,而是阅历丰厚的二十八岁大旬玙。
就像是一个拥有双重人格的孩子,平时的时候没有什么太大的异常,但一旦遇到无法处理面对的事情,她的另一个成熟人格就会出现帮她解决这件事。
现在的小旬玙,就在不知不觉间短暂解除了大旬玙的封印。所以姚太监才会惊奇地发现,这位蓟国公府的贵女还真有乃父之风,不过总角之龄,非但没有被吓到,反而不慌不忙地答应随他去见宜妃。
愫婵的心理素质反而没有旬玙好,烈日之下她的额头已经渗出一层细汗,她想立刻掉头回长秋宫搬救兵,又不敢把旬玙一个人丢在这,此刻她完美跟当初看见旬玙摔下来的玉琴共情了。
左右为难啊。
姚太监帮她做了决定:“愫婵姑娘,一道吧。”姚太监眼里的阴冷恶意就快溢出来了,此刻愫婵清楚地意识到,对方这是有备而来,根本就不是什么巧合听到声响。
但她没有办法,只能跟着旬玙一道去,心里默默祈祷着皇后娘娘那边能快快结束,遣人来找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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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一个小路的拐弯处,假山后方就是一座凉亭,凉亭里坐着一个穿着宫装的女子,正在吃着一碗冰沙,身后还有两个小宫女在给她扇扇子。
入秋之后天气反复,秋老虎的威力是半点都不比炎炎夏日弱,但能在此时吃冰扇扇子,却不是一般嫔妃能有的待遇,这起码得是个宠妃。
旬玙心里有了数,决定还是先避其锋芒,走一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策略。
“民女旬玙,见过宜妃娘娘。”她规规矩矩地上前行礼。
“免礼吧。”宜妃随口免了她的礼。
然后就见姚太监上前附耳在她耳边说了不知什么,宜妃原本只是毫不在意地斜瞟了她一眼,这下却是正正的直视旬玙了。
感觉到一道目光从上到下打量着她,旬玙下意识竖起的汗毛告诉她,宜妃这是没准备让她安稳地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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