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似乎很喜欢旬玙,之后不管与谁说什么,都没叫旬玙坐回原位,反而留着她一直呆在身边。
旬玙无法,只能低眉顺眼装乖巧地,一直坐在太后身边,尽力不插话不表态,做一个合格的花瓶。
这样的时间过得十分难熬,但好在总是有尽头的,不知何时,殿外走进一个小侍走到了太后身边的大宫女身旁,附在她耳边悄声说了几句。
大宫女点点头,示意他退下,之后便寻了个适当的时间,插入太后跟各命妇的谈话中。
“太后娘娘,到时辰该去正殿了。”
太后听她这话,问了句什么时辰了,大宫女看了眼计时的漏壶回她快酉正了。见着时间是差不多了,太后便点点头,准备起身。
旬玙趁机告退回到姜夫人身边,等她站定的时候,总算是能松一口气了。
“各位夫人、姑娘,请跟奴婢来。”众人恭送太后皇后往后方寝殿走去,她们要去做宫宴前的最后准备,然后一群宫女无声地走到众人身边,她们将会带着这些命妇民女先行一步。
一干女眷浩浩荡荡地往宫宴的正殿行去,到那儿的时候,她们的夫君父亲都已经到了。
……
酉时半,群臣入座完毕,因是除夕宫宴,且有家中父母带着,便干脆设了男女混席,放眼望去简直像是个大型相亲现场。
旬玙不动声色地左右扫了两眼四周,心中忍不住吐槽。
尤其是她发现在场的没几个是她认识的时候,对这场宫宴最后的期待就只剩下御膳房的饭菜了。李芳菲她爹是皇城守卫司,虽然地位重要但品级恰好没够着二品,是以她今天不在。
没了能打发时间的小伙伴,加上刚才神经蹦的太紧张,现在的旬玙就跟老僧入定一样,敛目端坐在位置上,没人叫她她就绝对不动,看上去十分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那安静端庄的样子叫旬樑都没忍住多看了她两眼,趁着几位大老板还没来,旬樑悄悄凑近了她一点叫她:“二妹妹?”
旬玙听到了,眼睛都没抬,稍稍动了动嘴皮:“大哥哥?”
“你这是怎么了?”旬樑关心地问,都不像是平时在家那副可能折腾的样子了。
旬玙从鼻子长出一口气:“刚才脑袋里那根儿弦绷得太紧,现在赶紧松快松快。”简称省电模式。
旬樑想到刚汇合时嫡母跟父亲说的话,明白了旬玙的意思,他说:“那你先养会儿神,有事我会提醒你的。”
有他这句话,旬玙更是大胆了,她说了句:“那就靠你了哥哥。”然后就闭上眼睛,发挥她从前练了许久的瑜伽功力,开始放空大脑休息,又名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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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到有人拉了拉她的衣服在叫她:“二妹,陛下来了。”
旬樑见旬玙的双眼一下睁开眼中一片清明,被吓了一跳,还以为她一直关注着周围,直到看见旬玙借着起身的姿势悄悄低头打了个小哈欠,才确认这个妹妹方才是真的睡着了。
……
所有人齐齐下跪山呼圣上万岁,娘娘金安。
“平身。”一个威严的男声叫起,旬玙听到这声音的一瞬间觉得十分耳熟,像是在梦里听过一样,转念一想怕不是自己刚才真的睡糊涂了,还梦里听过呢。
安朝开国不过两代,这是开国以来的第一次除夕宫宴,也没什么前例可以遵循,一切便由礼部看着来弄了。
也因此当宏正帝赐座之后第一件事是跟大臣唠嗑的时候,众人竟也没察觉到哪里不对。
“朕听说,太后方才交代了一件事,是吗?”宏正帝像是突然想起来一样,侧头问了声身边的内监总管。
总管上前半步恭敬答道:“回圣上,是有此事。”
不用他亲自指明是什么事,在座的所有人基本都知道他说的是哪件,各家政治素养良好的夫人在跟丈夫碰面的第一时间就已经把这事告诉自家丈夫了,于是此时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座次稍稍靠前的两家人。
跟旬玙觉得自己是被逼着谈恋爱的小孙女不同,对于其他在场的大多数人来说,这不仅是她一个女孩儿的私密婚事,更是皇帝借由太后放出来的一个信号。
朕很信任丞相和蓟国公,并且希望他们两人能齐心协力为朕效力。
毕竟稍稍知道前朝之事的大臣都知道蓟国公和丞相不是一派的人,他们俩人在赐婚之后还保持距离,也是一种划清关系的意思,就怕上位者一个生疑怀疑他们两个结党营私。
但现在皇家亲自过问两家小儿女的婚事,斥责为何不让二人亲近,对于这些臣下来说,就是皇帝对他们感到不满了,更严重点,是皇帝觉得这两人过分撇清干系是不愿意为他尽心效力,那这问题可就大了。
因此当宏正帝说道:“那朕可不能误了太后的事儿。”的时候,蓟国公和谢相不约而同地心里一肃,觉得这是宏正帝在敲打他们了。
“旬家姑娘可在。”
旬玙赶紧站起来行礼:“民女在。”
“谢家儿郎呢?”
旬玙只听旁边传来一个声音:“草民在。”声音有点耳熟啊。
“嗯,你二人正好,现在先相互见见吧。”陛下金口玉言那就是口谕,旬玙低头行礼,在心里安慰自己没事没事,就当是毕业季招聘大会,自己不过是在很多人面前应聘而已,然后转身去看那个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未婚夫。
看到对方的一刹那,她也难免愣了一下,对方看到她的时候亦是一愣。
是她/他?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谢相跟蓟国公两家的位置正巧被安排在了正对面,所以旬玙两人正正好好对上了眼,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对方的正脸。
那人正是那日在护国寺有一面之缘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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旬玙只是有点惊讶,谢灵均却是在看清旬玙脸的一瞬间,脑子里转了十七八百个念头,在他的视角自己已经与这位未婚妻“巧遇”了三次,这让他没忍住怀疑这是不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但是他又一想,否定了这个想法,无他,若是大费周章就为了让他俩偶遇,没有足够的利益也太说不过去了。
不管他心中如何九转千回,面上都不能有丝毫的泄露,不过令他惊讶的是,对面那个小丫头也跟他一样,像是两个人真的没有见过一样,平静的跟他见了礼。
也是,毕竟是能大冬天一个溜出来,还跟他一个陌生男子听了半场活春宫的野丫头,这点小场面吓唬不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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