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书房里一时寂静无声。
片刻的沉默之后,黄伦打破了沉默:“王律师,请问陆妍是在什么时候,要你把这张书签给高俊阳的?”
王斌把书签放回了信封,说道:“大概也是在两天前吧。”
“高俊阳提出月底辞职,和陆妍给你书签,是在同一天?”
“是的,俊阳在前天上午找的我,说希望能在五月底辞职,而当天晚上,我回到家后,陆妍就给我这张书签了,我准备等俊阳出差回来,再交给他。”
梁铁军马上问:“陆妍有没有要你在转交的同时,带话给高俊阳?”
“有,就两个字:不对。”
“不对?”
“嗯。”
梁铁军和黄伦对视一眼后,黄伦马上站了起来:“不好意思,失陪一下,我去找陆妍问点儿事情。”
过了一会儿,黄伦回来了,他极为隐秘地给梁铁军使了个眼色,梁铁军心领神会,又和王斌聊了两句,就匆匆告辞走了。
王斌送他们出门之后,刚才还因为喝过酒,有些懒散恍惚的眼神,突然之间就变得极为犀利,他直接去敲陆妍的房门。
陆妍把王斌迎了进来,请他坐下。
王斌看着漂亮俊俏的小女孩儿,问道:“刚才那两个警察来找我了,是想打听关于陆小江的事情,陆妍,王叔现在问你,陆小江的死,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陆妍的脑袋微微一斜:“王叔,就在前几天,那个梁处长也因为这事儿来找过我一次,您想啊,我哪来那么大的本事,能杀人于千里之外?我觉得陆小江的突然死亡,很可能是他自己的情绪不稳定,才导致了某件意外事故的发生,这真的和我无关。”
王斌一想也对,陆妍就在探监后因为情绪突然失控,和俊阳狠狠吵了一架。
他又说:“还有啊,那张书签被警察看到了,你要我转告俊阳的两个字,我也告诉警察了......王叔很想帮你,但在警察面前,我不能说谎和隐瞒的。”
“王叔,没关系啦,”陆妍调皮地一笑,“让他们去猜好了。”
“那......也不能和王叔说说吗?”王斌满肚子的好奇。
“不能,”陆妍马上摇头拒绝了,“您只要把书签交给大哥,告诉他不对这两个字就可以了,他会懂的。”
“他昨天就出差去了,要过两天回来,到时候,我一定给你带到。”
“谢谢王叔!”
此时的王斌依然是一肚子的疑问,但是小女孩儿的眼神里清澈透亮,他看不出什么东西。
带着一头雾水,梁铁军和黄伦从王斌家里出来了,今晚的聊天内容里,有太多值得琢磨的东西了。
黄伦说:“头儿,我问了陆妍关于书签的事情,她说她确实把一张很喜欢的书签忘记在了东湖花园,她本来想算了,但高俊阳好像主动给她送到了学校的门卫室,托门卫带给她,但给的又不对,不是陆妍她自己的那张。”
“一张书签而已,给的不对,她直接扔了不就行了?”
“我也是这么问的,陆妍却说,高俊阳是个很小气的律师,随便把他的东西给扔了,十有八九要被起诉的......”
“噗......”梁铁军从嘴里喷出了一口可乐,然后笑个不停:“小丫头太好玩儿了。”
黄伦又说:“头儿,要不我再去问问高俊阳,这张书签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铁军抹了抹嘴,说道:“没有必要,他们俩如果真的是在用书签传递某种信息,那么肯定早就想好了说词。另外,陆妍要王斌转告的两个字,是不对,不是不要,这说明,她心里是要那张书签的......不对......不要......”
梁铁军龇着牙咧着嘴,不停地来回嘟囔着不对和不要,最后忍不住骂了一句:“妈的,真过分,不但找不到证据和线索,现在居然还要我们去猜谜,就为了一张破书签!”
“还有其他可疑的地方,高俊阳的辞职时间突然提前了一个月,我估计他一辞职,就会动身出国了,他是不是在躲着谁?或者是在避着什么?”
“这里面的问题可是大了呀,”梁铁军摸了摸下巴,“我现在越来越感觉到了,陆小江的这个案子,不可能是陆妍一个人干的,高俊阳必定在偷偷帮她,但是现在高俊阳要走了,而且很可能是一去不回......说是七月份会回来,鬼才会信。”
“如果他们真的串通一气在搞事儿,那他现在把陆妍一个人留在国内,自己却逃之夭夭,这......说不通啊。”
“唔......我也想不明白。”
“要不我们想办法拦住他,阻止他出国!”
“无凭无据的,凭什么阻拦?”梁铁军不满地砸砸嘴,他的手机同时响了,是同事白峰打来的电话。
白峰的声音里,有掩藏不住的激动:“头儿,我在今天走访了省厅的缉毒处,他们告诉我一个消息,陆小江有可能是中了一种叫做的毒,才会突然在监狱里发疯的。”
“?这是什么?”梁铁军从没听说过这个,“听起来,倒像是一种电脑病毒。”
“它还有个名字,叫做致幻剂。”
听到了“致幻剂”,梁铁军基本就明白了:“白峰,你继续说下去。”
“头儿,致幻剂这东西,其实几十年前就有了,当时是一种口服的药剂,最近这一两年里,被一些不法分子用到了非法的渠道上,它不再是一种药品,形状也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它现在可以做成一张小纸片,就像邮票一样,只要沾到了皮肤,也可以中毒,中毒后的反应和吸了毒是一样的,整个人会变得极其癫狂,如同疯子一般,甚至做出某些危害自身和他人的事情,国外有些人就是沾染了这个以后,毫无知觉地爬到高楼上,跳下去自杀的,缉毒处的专家也说,陆小江不顾一切地去爬墙,很可能就是中了这种毒。”
“居然还有这种东西?”梁铁军有些不可思议,“我怎么从不知道这个?”
白峰继续说道:“这种外形类似于邮票的毒物,最近在国外的黑市上悄悄兴起,我们国内还没有关于它的案例,甚至可以说,我们对它一无所知。听缉毒处的人说,这种类似于邮票的东西沾到皮肤上后,从人体的毛孔进入体内,但不会流入血液中,所以验血是不可能发现它的,当邮票表面原本的毒质被人体吸收后,它就会变成一张普通的小纸片,任你再怎么化验检测,也查不出任何异常。这些消息,也是省厅缉毒处在不久之前,从国外警方那里刚刚得到的。”
“好的,辛苦你了,”梁铁军挂了电话后,把这个惊人的消息告诉了黄伦。
黄伦立刻脱口而出:“头儿,我知道了,这种所谓的邮票致幻剂,很有可能是通过陆妍邮寄给陆小江的那件衣服,偷偷传入监狱里的,因为它的外表是一张小纸片,只要把它贴在衣领的位置,就像商标一样,没人会注意到它,而且我们国内以前也从没发现过这种案例,那么它应该能通过狱警和光的检察。”
“你和我想的一样,”梁铁军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五月初的时候,高俊阳和陆妍从美国一回来,就急着要去探监,我猜他们很可能就是在美国搞到了这个,想要用它来对付陆小江。”
“可是头儿,还有个问题,他们明明可以在七月份出国前一天这么做的,到时候,今天探监,明天立马出国,这样不是更安全吗?”
“你说的有理......不过先别急,这里面的疑点太多了,第一,陆小江到底是不是死于那种外形像邮票一样的致幻剂,这个必须马上去查!第二,如果确实是因为这个而死,那就像你说的,他们可以在出国前一天再这么做,甚至还可以通过邮局,把衣服寄到监狱里,等陆小江收到后,他们俩已经上飞机了,这样做绝对会是万无一失,可偏偏把作案时间提前了,这是为什么?第三,高俊阳和陆妍之间的争吵,到底是真是假,会不会是故意在监狱的摄像头底下,演给我们看的一场戏?第四,高俊阳那么急的要出国,原因何在?第五,那个书签以及高俊阳书房的玻璃柜,它们背后的含义,究竟是什么?”
黄伦低着头,脑子里疯狂地转动着。
“后面四点,都是基于在第一点成立的前提下,才能继续推下去,所以我觉得,必须再好好查一查那件衣服。黄伦,你马上联系技术化验组,我们明天一早,再去一次少年监狱,”接着,梁铁军用右手的拳头狠狠砸了左手掌心:“胜败在此一举!”
对于梁铁军来说,这或许真的是最后的机会了,在古琴市的这几天里,不论是高俊阳,陆妍,或者高涛,王斌,每个人都非常配合他的调查工作,他甚至还和陆妍相处的很不错,但是,案子却始终处于一片迷雾混沌之中。
而就在刚才,却突然出现了极为重要的线索信息,甚至可以说已经发现了嫌疑人陆妍可能使用的作案手法,这不由地令梁铁军欣喜若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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