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钧了然,他说这番话之前便会想到这无功而返的结局,他明白叶言安对苏承楹的情谊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失,而是整个侵蚀到骨子,像毒药,让叶言安这般冷静自持的人逐渐疯魔,不可自拔。
可郑钧忍不住抬头去看叶言安,一身素兰,端坐在白玉摇椅上,一副清心无争的模样。只有眼里透出来的点点执念,像火星子般,烧去他的伪装。
刚刚的那一番话,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伺候叶言安这么多年,每次只有冰冷冷的短句甩给他。
但这一次的叶言安,不再是上位者的发令,而是一位夫君掏心置腹的恳切。
“是奴才多嘴了,自会去领罚。”
“嗯。”叶言安应道,随即视线从鸳鸯配转移到郑钧身上,样子有些苦闷“今个儿是什么日子,怎的听的外头那般的喧哗?”
郑钧本听着叶言安刚刚的话语有些心情沉重,一听见这个瞬间乐了。
自家主子果然不食人间烟火啊!来这里五年了,居然还不知道今个儿是什么节!
低着头不让叶言安看见自己满脸的笑意,身子却控制不住抖得和糠扫一般。
“主子嗯,今个儿是临安这片的承恩节,人人都要去斋戒沐浴,然后到千林寺祈福求愿。”
“千林寺?”
“对,”郑钧一脸肯定的说道“据说这一天在千林寺祈愿最为灵验的,可谓是有求必应。”
还怕叶言安不信,郑钧又补充道:“奴才之前求过的,真的灵验的!”
“嗯。”叶言安不动声色的答道。
他看赵泠来信,说苏承楹自生完叶若之后落下了病根,外虚内空,身子不大爽。虽有安隽照顾着他尚可安心,但也不妨去求求,万一有用呢。
起身,木槿花香携着淡淡的梨花香从安隽鼻腔袭过,仿佛,又回到从前。
掠过拥挤的人群,叶言安望群峰如翠,淡淡的向主持颔首。
主持面色有些为难“宸王殿下若真是祈福大可去正殿,也是灵验的,不必登这三千石阶的。”
“对啊!”郑钧附和道。
“不必了。”叶言安拒绝道。
“可是主子您的腿”
郑钧欲言又止,服用过离藤后再加上这些年精心保养,叶言安的腿确实好了不少。但若是这般劳苦费力,怕也是要吃些苦头的。
“有些事情,只能自己求。”
郑钧眼神一亮,以为叶言安要求的是权势,便也就松了口。
一阶又一阶,叶言安的神色从淡然自如便得有些苍白,虚汗自额际滴下,印在石阶上,好似他与她分离的相思泪。
终的,他登上了顶峰,望着那座高大的佛像,从不信神佛的他虞诚的俯下身子,一个连一个的叩着首。
接着点燃线香,将线香恭恭敬敬的插好,阖眸诉着他的心愿。
一愿她安平无忧
二愿她笑口常开
三愿与她与长相厮守,白头偕老。
再叩首后,他起身步伐有些不稳的离开了。
但就在他转身离开之际,线香突然从中间裂开,直直的滚进了香坛里
下山后,郑钧殷勤的将手帕递给叶言安。
“都说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主子这些都经了一遭了。想来神佛也会保佑主子千秋功业有成。”
叶言安未语。
刚回到府,还来不及换身干爽的衣服,门外便禀报冯越来了。
“草民拜见宸王殿下。”
叶言安淡然笑道:“冯先生来了,不知何事?”
“草民听闻宸王殿下不日便要回帝都,草民不才,愿效犬马之劳,助殿下一臂之力。”
“冯先生是不是想错些什么?”
叶言安垂眸,掩下眸中的审视与疏离。
相处这几年,他虽知冯越方正,才华亦是卓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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