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县兵不顾一切,向解池猛扑来来。
在主阵地上,赵广的大纛迎风飘扬,“汉”字旗帜的四边镶着红色的帛布,大将军“赵”的字样清晰可见。
赵广的中军驻地前面,是一处被挖的很深的盐池,中间有几条田埂一样的小道可供通行,河内兵要想占领解池的中央位置,就必须先拿下赵广的驻地。
易守难攻。
赵广守在这里,就是要等着司马伦上门来送死。
——
司马伦军到解池。
抬眼看见赵广的旌旗,眼眸中立时流露出狂热的神情。
“赵阎王果然在这里,当真是天助我也。”司马伦大笑出声,抽剑高举过头顶,然后用力的一斩而下。
立时,司马伦身后的张林快速的摇动起令旗,指挥各部温县兵向赵广的中军所在杀了过来。
“杀呀!”
“吼!”
“吼!”
“吼!杀赵阎王!”
解池里外,晋军爆发出山崩地裂般的呐喊声,整整七千名堪称精锐的司马家子弟兵就如脱了缰的野马,沿着盐池小道蜂拥而来。
这一刻,温县兵狰狞凄厉的眸子里,只有暴虐的杀机。
“天真的司马伦,天真的晋兵!天罗地网就在脚下,却还要不知死活的冲上来。”汉军中军本阵,王训冷笑着看着晋军疯狂叫喊的杂乱阵形,嘴角不由浮起冰冷的笑意。
近些,再近些。
王训不停的衡量着两军的距离,这是他第一次独立指挥作战,又是在赵广的眼皮子底下,要是表现出色的话,外放的可能性就会增加很多。
虽然在赵广身边当亲兵将领,也很风光,但王训还是想和魏容、寇林他们一样,外放独挡一面,因为只有这样,才有可能达到父亲王平所取得的成就。
“弟兄们,杀!”王训大喝一声,声如炸雷,在解池的大大小小盐井间回荡。
“杀杀杀!”
守候在各处盐池小路上的盐兵们,也跟着声嘶力竭地呐喊起来,他们中的一部分从熟悉的近道、盐池之间的小径遁出,准备切断晋军的队伍,另有一部分则奋力的挥动着手中的盐铲,开始拼命的掘断脚下的道路。
盐池纵横如阡陌。
对于刚刚来到的司马伦等人来说,就是陌生无比的迷魂阵,对于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盐兵来说,就算是没有路的地方,他们也能找到飞越的办法。
温县兵的凶悍,被人生地不熟的盐池所困,有少数悍勇的将卒不甘被动挨打,猛的合身扑向冲过来的盐兵,双方紧紧抱在一起,翻滚着朝盐井的深处跌落下去。
“啊!”惨叫声音传来,在空旷的盐井中回荡不绝。
河内兵精心操练的阵形、合兵突击等等阵形,在盐池特殊的地形条件下,无法发挥应有的作用,张林此时也乱了方寸,更重要的是,他还和司马伦被隔绝在不一个地方。
晋军中军处,司马伦在惊惶之中,连连叫喊着,试图控制陷于崩溃边缘的温县兵。
但很快,他就悲哀地发现,这盐池地形太复杂了,就算他的命令被听到了,那些被阻挡在别处盐池、盐井的队伍也没有办法靠拢过来。
孙秀刚才还在自己跟前,现在却早已经不知去向,只有司马伦的私兵部曲百余人,还继续的守在身边,这些部曲的家眷俱是司马伦家几代的奴仆,忠诚度上不用质疑,就算是死,他们也不会在最后时候抛弃司马伦。
“大将军,各部联络不畅,我们还是先下令撤退吧,在盐池这里打我们吃亏太多。”一名部曲小酋帅拉住急火攻心的司马伦,力谏道。
司马伦听部曲酋帅这么一说,才始稍稍回过神来,可是等他想要下令撤兵时,却发现赵广的中军旗帜前移了。
——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哪有那么容易。”开战迄今,一直稳坐钓鱼台的赵广见司马伦已无新的招数,遂决定再给予其重重的一击。
汉军中军全线压上。
各部盐兵看到中军旗语,也是群情振奋,在小区域战场上对战的他们,其实对整个战场情况并不是十分清楚。
现在,旗语已经告诉了他们,汉军胜了!接下来就是乘胜追击的时候了。
张林已经绝望了。
他着实没有想到,这解池的地形会给整个战事带来这么大的影响,其实,这也怪不得张林,在洛阳之战前,张林也不过是参与了些坞堡之间的数百人的械斗,初懂一些排兵布阵的战法。
与经历了大大小小无数战事,又善于利用有利条件作战的赵广相比,不要说一个张林,就是十个张林也不够看的。
在汉军的追杀下,温县兵且战且撤,将领无能,这些普通的士卒倒真有精兵的样子,他们在小股部队作战中,与盐兵们斗了个旗鼓相当。
赵广挥师向前,中军大旗渐渐移动,每有抵抗最激烈的地方,他都会让执旗将士向那个方向移动,这让指挥作战的王训压力很大。
要是这样一场预设的伏击战,还打成击溃战,那他王训哪还有脸提独立领军的想法,司马伦那里跑得快,也许追之不及,其他的晋军将领则绝不能让他们跑了。
王训恶狠狠的连续下达追击命令,一众盐兵也是叫嚷着追杀,或将逃窜的晋军截断一部分,或者干净利落的将包围圈中的晋军悉数歼灭。
张林所部很不幸,就是被包围的一部晋军。
在坚持着抵抗了一个多时辰后,张林被围殴而死,他的人头,也被王训提在了手中。
这个晋军将领指挥作战的样子,王训一早就注意到了,杀几个小卒没什么可炫耀的,唯有对等的将领,才能让王训感到满意。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